宁阳县本身就不算大,所谓的八社十六闾,只有原本归属於东张社的西河村受到的影响较小,剩下的七社十六闾有一个算一个,田地里的豆子都被淋了个七七八八。
也幸亏杨大知县在刚刚下雨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想好了该怎麽处理这些豆子,哪怕百姓想要从地里把豆子弄出来也不是很容易,光是那深一脚浅一脚的黄泥巴就够麻烦的。
但是正如某位着名的堕落文人邓当世先生说的那样儿,能保住点儿收成就不错了,还要什麽自行车啊?
而且这场大雨虽然砸坏了豆子的收成,但是对於整个宁阳县的百姓们而言却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最起码原本已经快要见底的大明湖还有刚刚挖好不久的城南人工湖里又再一次得到了补充,就连大汶河跟洸河的水流也再一次涨高了一尺多,最起码在明天年春之前都不用担心乾旱的问题。
要说唯一受到伤害的,大概就只有杨少峰杨大知县,尤其是杨大知县每次看到宁阳县百姓脸上挂着的笑容时,心里就有一种憋屈但又无处发泄的郁闷。
直到养鸡场里有一只大公鸡因为失恋而想不开,杨大知县受伤的心才算是得到了一丝抚慰。
为了安慰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安慰这只伤了情伤的大公鸡,杨大知县先是往锅里下了小半勺的猪油,又下了大半勺的豆油,等油热了之後又下进去几大片姜,然後把这只受了情伤的大公鸡也请进了锅。
等到鸡肉表面煎的金黄,锅底的油也略微清沏,鸡皮会发生轻微的噼啪声时,杨大知县又沿着沿边倒进去大半勺的酱油。
等到酱油的焦香味儿弥漫开来,杨大知县又赶紧往锅里添足了水,然後直接对正在烧火的厨娘吩咐道:“看着点儿锅,水开了之後加点儿盐,等汤汁快要收乾的时候就能出锅了。”
吩咐完厨娘,杨少峰杨大知县就径直出了厨房,让人把甲二闾的闾长王满仓喊到了县衙:“本官记得,当初在登记户口簿的时候,你说你曾经在兖州府学过酿造酱油?”
王满仓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杨大知县却是大喜过望,直接吩咐道:“那就好办了,本官让人留下一半的黄豆,你给本官酿成酱油。”
听到杨大知县的要求,王满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滴大老爷啊,这酱油是好酿造,可是在酿造酱油之前得先有足够的麦曲才行。”
“要是麦粒多的话,可以把麦粒炒干然後磨粉,再和蒸熟的黄豆混在一起发酵,可是咱们宁阳县哪儿有那麽多的麦粒啊,除了留下做种子的,基本上都被磨成了面,可要是用麦子面的话,就得先淘洗出面筋,然後再添加酵母发酵。”
“等麦曲长出白毛儿了,还要把麦曲加水捣碎,然後搁在阴凉的地方晾晒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这会儿都已经七月底了,再有几个月就该入冬,到时候也没办法晒啊?”
杨少峰杨大知县顿时傻眼了。
他娘的,还以为可以试着打造宁阳牌酱油,还以为自己又找到一个生财之道,结果又是个一厢情愿的想法!
气咻咻的冷哼一声后,杨大知县忽然眼前一亮,问道:“那要是本官让人把黄豆焙乾了,等到来年开春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晾晒酱油了?”
这一回,王满仓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可以!”
杨少峰顿时大喜,之前的郁闷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你就回去准备准备,等豆子都烘完了,本官会让人留出来一部分,到时候你告诉本官都需要准备什麽东西,本官也好让人去准备。”
“还有是酿造酱油这个事儿,你回头带几个徒弟出来,咱们争取一次多酿点儿,回头再把这些酱油卖到其他州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