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观音婢……你这……唉……"看着突然慈母之心爆发的妻子,“对楚王父爱有限的慈父”——我们李二陛下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原本他是希望长孙皇後跟他同仇敌忾来着……这眼下……这……又是怎麽个意思?
“陛下,臣妾不管朝中之事,可事关宽儿,臣妾想提醒您一句,做那鸿胪寺少卿,非宽儿本意,是您非得让他去的,所以哪怕他在任上惹出了乱子,那也是您的责任。”长孙皇後知道这样不算讲理,可是身边之人虽是大唐皇帝,却也是自己的夫君,而她虽然贵为皇后,却也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
“宽儿此举……”李二陛下想到那小子的杀伐果断,忍不住弯起嘴角:“并非惹了什麽乱子。相反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这一手虽然看似莽撞,却也是最好的解困手段。”
“陛下能够如此‘误会’我们宽儿,臣妾还是很高兴的。”长孙皇后明白,政治这东西,就是权力天平上的博弈游戏,很多时候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是非论。但夫君方才这番话,显然是支持儿子的,如此便好。
“唉……你呀……就是太惯着那竖子了!”李二陛下哪能听不懂妻子的小心思,无奈苦笑道:“至於说那竖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头……比起被他折磨的敌人们来……朕也不知道说甚好……观音婢,说来也好笑……朕也是头一回见到西域各国的国主们,在递交给大唐的国书里,开篇不是向朕,而是向大唐楚王殿下问好的!你瞧瞧——就连朕都得排在了那竖子後头!朕有时候想来也不得不服气……那竖子……彷佛是上天派来让这帮蛮夷知晓何为‘蛮夷’的……”
“哈?!”长孙皇后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她从李二怀中起身,看向自己的夫君:“二郎,宽儿在异族之中,竟有如此威势?”
“嘿……”李二陛下闻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妻子白嫩的脸颊:“那小子啊……也就只在你我还有太上皇面前,还是一副乖顺模样,搁外边儿啊……到哪不是横着走?”李二陛下说到这,又想起了今日那竖子“表露真心”的那些话,不禁又神色一苦,改口道:“唉……说起来,那臭小子如今在朕面前,也不是那麽乖顺……”
“陛下,臣妾不管旁人怎麽想,但是臣妾知道您是能够洞察一切的,宽儿虽说言语上偶有出格,可他当初为什麽去西北,您可莫要忘了……那杆被他带走的马槊,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为了给您挣回颜面,出了渭水之盟的那口恶气啊!”长孙皇后说到这里,忍不住又靠回李二陛下怀中,夫妻二人耳鬓厮磨,气氛温馨无比:“可谁也想不到,宽儿最终能取得如此辉煌战果……”
“这一点,类我!”李二陛下在此刻,面对最心爱的长孙皇后,他也卸下了伪装,语气里满是自豪:“观音婢,你是不知道,当朕率军杀穿了吐蕃人的防线,赶去金山的途中,朕的内心是有多麽煎熬,朕生怕那竖子撑不到朕赶去救援。可谁知……等朕赶到的时候,那竖子已经率军身先士卒,快将那十几万人组成的敌军方阵给凿穿了……便是朕当年,也没他那份勇武和本事啊……”
“您那会儿还只知道欺骗臣妾的哥哥试图闯入我舅舅家的内宅呢!”长孙皇后听着夫君说着儿子的英勇事迹,心中既心疼又自豪,可这份难言的情绪,她并不打算在此刻表露出来,反而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或许这就做母亲的为难吧:既希望儿子能够在外成就一番功业,却又难免担心他吃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