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竖子倒是愈发滑头了。”李二陛下看着眼前的儿子,语气中多是揶揄:“怎麽,你是觉得如今羽翼渐丰,可以跟爹唱唱反调了?”
“爹……你这是什麽话……”楚王殿下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我从前被你追着满殿跑的时候,我也没乖顺过啊……”
“嗯……”李二陛下闻言点点头:“合着你这一身反骨乃是天生的。”
“爹,我觉得这人吧……有时候也该适当的反思反思自己。”有些黑锅,楚王殿下是绝对不会背的:“以前我在祖母身边的时候祖母老夸我懂事,怎麽到了你身边以後……”
“你是不是非得逼得朕动手,你才肯安生?”李二陛下听闻儿子说出如此扎心的话语,於是整个人当场便黑下脸来:“成天光知道气朕……”
“我以前不知道怎麽气你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要我啊。”楚王殿下闻言不知怎的,突然就从嘴里蹦出这麽一句话来。
而李二陛下在听到儿子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后,当场便愣住了。
接下来父子二人之间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自知失言的楚王殿下,此刻低着头,自顾自地打开木匣子,假装查看皇祖父的收藏。
“宽儿……”李二陛下看着眼前的儿子,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当年事……永远都是这孩子心中的一根刺:“你可以因为此事怨恨父皇,但是当时你母后她……”
“爹你扯远了啊!”楚王殿下不耐烦的合上木匣,语气满是不在乎:“我这就是话赶话撞上了而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再提有啥意思?再说了,明明是你开这个头的……
好了爹,咱们说点儿正事吧。
如今这吐蕃丶吐谷浑丶薛延陀还有吐火罗是摆平了,可是西突厥的那两个使节,却还都在鸿胪寺等消息呢:他们想知道这回咱们大唐打算支持谁——是肆叶护,还是乙毗射匮。”
“宽儿,怎麽回复他们,这都由你来决定。”见儿子不想再提那些旧事,李二陛下此时也尽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西突厥肯定要打,至於怎麽打,爹打算先听听你的想法。”
“我还能有啥想法?等吐蕃那边行动起来,我再去一趟西域就是。”李宽的回答言简意赅:“不过这回,我得把哲威表哥丶长孙表哥他们几个都带上,毕竟这次他们如果不跟着去,往後想要上战场,恐怕也很难有机会了。不过您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朕的儿子都能上战场,其他人的儿子又能如何金贵?!”李二陛下此时看向儿子的眼神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爹,我是不是忘了啥?”楚王殿下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事赶着事,所以哪里百密一疏了。
“你可算想起冯盎来了。”李二陛下闻言无奈摇头道:“你知不知道,你若再不去见他,他恐怕都得想办法逃出长安了……”
“啊……对!冯盎!”楚王殿下猛地一拍脑袋:“这枚关键棋子,我怎麽就给忘了呢……”
“明日你去见见他。”李二陛下此刻对儿子似乎格外的宽容:“看看他怎麽说。”
“爹,他还能说啥?”楚王殿下听完父亲的话,当即撇嘴道:“这盘棋大唐已经先手开局, 冯家身为棋子的命运注定不可更改,他不乐意被兑子?他不乐意咱们可以换一枚棋子啊!只不过冯家届时作为弃子,注定是要被扫落棋盘的!”
“……”李二陛下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儿子,就好像看着许多年那个在李渊面前侃侃而谈的自己:“吾儿倒是有志气!”
“爹你不要试图拍我的马屁了。”楚王殿下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昏君父亲在此时表现出来的奇怪反差:“儿子是吃这一套的人?”
“你说得有道理。”李二陛下闻言点点头,随後道:“那朕这就让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