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月上柳树梢。
将王珪丶薛万钧和薛万彻放出宫去,又在太极殿独坐许久的李二陛下此时来到了御花园散心。
只不过他的心境在这皎洁月光的感染下,显得愈发悲凉。
“朕……该如何是好啊……”李二陛下口中喃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太液池边,恰巧看见李佑丶李愔白天钓鱼时留下的鱼竿还有胡凳,甚至这哥俩还不忘在钓鱼之馀品尝点心——那胡凳旁的案几上,放着一盘透花糍,看成色似乎还挺新鲜。
“这两个竖子……倒是快活得很……”李二陛下想到前几日这哥俩还因为李宽的事情找过自己,表示要学魏徵“死谏”,说自己这个当父皇的不知好歹,结果挨了自己一顿揍,到今天都没有在自己眼前出现过。
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种心思,李二陛下缓步走向前去,拿起被这哥俩随手丢在岸边的鱼竿,熟练地上好饵料,抛竿㣉水,随後坐下等鱼上钩。
“嘭!”——夜钓似乎就是容易有意外,李二陛下直到摔倒在地,然後看着那明显短了一脚的胡凳,他的内心……从诧异到暴怒,然後再到哭笑不得以及……倍感凄凉。
似乎也就是这一眨眼的事。
突然,又是一阵清脆的鹤鸣从不远处传来。
“谁在那?!”听到动静赶来的禁军统领常何,见李二陛下此刻摔倒在地,还以为是有刺客偷袭,於是他想也不想,便从身边的属下手中接过弓箭,随後弯弓引箭,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处赏花亭的上方射了一箭。
“哗!”只见那黑影扑闪几下翅膀,顿时便是一阵狂风大作,将那射来的羽箭吹向一边。
“放箭!放箭!”常何见状赶忙吩咐身边的几名手下放箭,同时自己也再度张弓搭弦。
“滚回去!”——说这话的,不是李二陛下,而是匆匆从尚食局赶来的老天师张韫。
只见身着紫色道袍的老天师,此刻面带怒色地瞪着常何:“谁让你射箭的?!”
常何见状,压根就不搭话,弯弓便要再射。
“冥顽不灵!不堪大用!”老天师微微一拂袖,手指刚刚重新搭上弓弦的常何便只觉天地倒转,下一刻,他整个人便飞出丈许,随後重重砸在地上。而他身边的那几个准备对大黄鹤出手的下属,亦是同样的下场。
“咯咯哈~~咯咯哈~~”从亭上落下的鹤翁在见到这一幕後,一边扑闪着翅膀,一边蹦蹦跳跳围着张韫发出怪叫,看样子,它现在很开心。
“鹤翁……”张韫也是无奈,他刚想开口劝对方收敛,谁知下一刻,他的脑门就被鹤翁轻轻啄了一下。
“……”张韫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是被鹤翁给发现的。
“唉……鹤翁……你也就知道欺负老道……”张韫一边唉声叹气抱怨同人不同命,一边从怀中掏出用荷叶包裹着的炸小黄鱼,将其摊开递到大黄鹤面前。
“咯咯哈~~咯咯哈~~”此时的鹤翁开心地像个孩子,只见它此刻伸出翅膀拍了拍老天师的肩膀,似乎在说:干得不错。
接着,它便开始享用起美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