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在思考要怎么回复,目光落在曲榛宁身上,令他如芒在背。
这让曲榛宁感到忐忑,觉得时间变得有些慢。
实际上又是转眼间的事。
几乎是曲榛宁小声“嘶嘶”地喊疼的同时,谈迟就上前一步蹲了下来,那种半跪一样的蹲法,手臂往前一伸一抄,就握住了曲榛宁的小腿。
“撞到哪儿了?”
谈迟的声音很低,像按捺着某种情绪,因曲榛宁猜不透的某些理由而暂且不表。
曲榛宁的心口沉了沉。
“没、没撞到哪儿……”他小声说。
曲榛宁刚才睡过一觉,已经换了衣服,棉质的短裤遮不全白皙的双腿,小腿肚完全露在外面,也被床角挂出一道破了皮的红痕。
谈迟显然注意到了这道小小的伤口,不赞同地说:“怎么叫没撞到哪儿,都破皮了。”
他的手掌宽大,本算不着黑,但碰着曲榛宁常年不怎么晒太阳的小腿,皮肤与皮肤之间就对比出明显的色差。
显得……显得很不对劲啊。
曲榛宁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又不疼。”
但不知怎么的,他就被口水呛到了,压抑不住地咳了好几声。
只觉得脑袋都晕乎乎的,是羞耻感和紧张叠加在一起,让他血液上涌,脸颊烫得像在发高烧。
谈迟蹲在曲榛宁身前,视线的位置自然要低那么几分,哪怕曲榛宁低着头,他也能看清他的脸。
谈迟看了看曲榛宁的伤处,怕握疼他,手往下移了些,攥着脚踝上面一点的位置,另一只手去碰曲榛宁微微湿润的眼角:“眼睛都红了,这是不疼?”
说完就起身去家里找药箱,要给曲榛宁做简单的处理。
他出房门之后,曲榛宁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坐在床边。
通过没有关紧的房门,他听到谈迟问曲祖父药箱在哪里的声音。
不到几分钟,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了。
祖父走在前面先推开了房门,一看到曲榛宁的伤势,原本担忧的神情消失无踪,反倒很是恨铁不成钢,吹胡子瞪眼地说:“这点小伤还要你小谈叔叔跑上来给你上药?我看再等几秒过来都要愈合了!”
曲榛宁不吭声,瞪了爷爷一眼。
曲祖父又说他这样子丢死人了,曲榛宁什么时候被养的这么娇气,说着说着估计实在是不想看谈迟给他抹药的样子,转身出去了。
房门还半开着,谈迟却不是之前那样半跪着的姿势了,而是坐在曲榛宁床边,让曲榛宁转身把腿搭过来。
曲榛宁收回视线,正打算说“小谈叔叔你都听到了,伤口都快愈合了”,突然感到小腿伤处猛地一刺痛,口中“哎”了一声。
“疼了?”谈迟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曲榛宁说:“没有,不疼,一点没事,已经在愈合了。”
“……”
谈迟笑了起来。
他把曲榛宁的脚踝搭在自己膝盖上,微微掰过小腿,露出侧面的伤口,“有根小木刺扎进去了,你爷爷是没看到才那么说,不生气了啊。”
语气听来很有哄着曲榛宁的意思。
曲榛宁伸着一条腿,另一腿蜷到身前抱着,蔫蔫地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我不生气。”
又说:“谢谢小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