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却又出了薄汗,大概是怕江入松听到,哭得无声又可怜,鼻尖都皱了起来。
“哪有小猫小狗是这样的……”陆渊澄叹息,另一只手抚上瞿川的脸,轻轻抹掉那些水渍。
他的指腹也是温热的,触在瞿川稍冷的面颊上,甚至像是烫的。
瞿川用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就是有……”
他那点已经被蹂躏的自尊不许他说出自己下午听到的对话,费劲地罗列证据,“你老对我说一些……逗猫逗狗才会说的话。”
什么善解人意的小酒窝,什么梨涡可爱……
可爱、可爱、可爱,陆渊澄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
这话以前只会让瞿川感到愤怒,现在更多的却是委屈与心酸——原来这么早就有了迹象,只是他一直没发觉。
若不是江入松点破,恐怕他要和其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
“算了。”
瞿川自己都觉得他的控诉绵软无力,很像在没茬硬找,他拨开还停留在脸颊上的那只手,用手背胡乱抹了抹,“不重要。”
陆渊澄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看着表情骤然一僵的瞿川,越发笃定,“你听到了。”
“对不起。”陆渊澄退开一点,深夜的街道不足以完全照亮他的脸,但能听出他的认真。
“我一开始确实……没想着在这里交到朋友。”
这只是一场旅行,而他是江入松的附带品。
“因为我是个很难交到朋友的人。”
瞿川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过去,这家伙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谁信?
他看到的陆渊澄却是真挚的,半侧着身,那双依旧很亮的眼微垂,专注地看向自己,“可你是个……很难有人能拒绝和你做朋友的人。”
“是我一开始思想不端正。”陆渊澄没有笑,挨近他,“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瞿川实在是很好猜,他的情绪转变太明显,陆渊澄无法不联想到下午的对话。
始作俑者在旁边伸长了耳朵,表面上却仿佛已经睡了。
否则瞿川反应过来江入松还在身边,一定会尴尬。
陆渊澄在心里给江入松记了一笔,又低头哄着瞿川,“瞿川哥哥,你能原谅我吗?”
他靠得太近,瞿川往车门上倚了一下,不作声。
陆渊澄开始装哭,“我们还约好了一起去买相机……瞿川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带我去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给我拍的照。”他说着按亮手机,把屏保凑到瞿川眼前,“是不是以后也不能用它做壁纸了?”
瞿川这次接话了,“对。”
“好吧。“陆渊澄出乎意料地接受了,拿回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大概是在换屏保。
瞿川瞪着他,然后就看到陆渊澄举起手机,向自己展示新换的屏保。
“那用这张吧。”
那是张不知从哪里来的照片,画面中瞿川侧躺在枕头上,发丝微乱,睡得嘴都嘟了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他睡梦中捣乱,眉头微皱,导致一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就缀在红润的唇边。
陆渊澄抿唇一笑,“这张更好。”
“你他妈……”瞿川扑过去抢他手机,顾不上什么压着音量,喊,“给我删了!”
陆渊澄:“可是删掉我就没屏保了。”
他把手伸到驾驶座之间不让瞿川够到,笑着说委屈的话,“瞿川哥哥,可不可以不删?”
动静闹得这么大再不醒就有点假了,江入松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陆渊澄:“瞿……”
瞿川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拽到车门边压着嗓子威胁,“不许乱说!”
“那你消气了吗?”陆渊澄半躺在他怀里,眨了眨眼,“还生气的话可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