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儿问询。
原同沈卿约定三日后来取扇,可中途变故突生,这说好要送来的银子也一直未来得及送过来。今日晏西楼亲自前来,一为取扇,二为赔礼。
茶馆儿的掌柜许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瞧着晏西楼眼睛上覆着的玄带,便主动送了壶明目护眼的龙井菊花茶上来,帮人烫了烫茶盏,倒了茶,奉到人手中。
晏西楼道了声谢,双手接过茶盏,茶盖子轻叩几下杯沿儿,揭开盖子吹了吹,细细地品咂着喝完。
“将军要问那琳琅阁的沈郎君?近几日都未见着过,沈郎君向来脾气古怪,同我们也不甚相熟,怎么今日都来寻他,早些时候永宁王也曾急匆匆地来过,可是他犯了什么事儿?”
茶馆掌柜有些纳闷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晏西楼落下茶盏,指尖停在半空中顿了顿。
“永宁王也来过?”
傅良夜为何要寻沈卿?
“他都问了些什么?”
茶馆掌柜托着下巴沉思,缓缓回忆道:
“也没问什么要紧事,就是……问了问沈卿的住处。只是瞧着王爷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掌柜忽然拍了一下大腿,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晓得了。晏将军,谢姑娘——挽月楼的花魁谢阿蛮,你很熟悉罢!就在四天前,横死在挽月楼了!”
“四天前?”
四天前,正是二人出京那一日。晏西楼下意识地联想起斗笠客腰间刀刃上的血迹,微微一愣。
“对,就是几天前的事儿。唉,这谢阿蛮同永宁王之间啊……王爷准是因此伤怀,晏将军你……你也请节哀罢。”
想起坊间传闻和话本子里杜撰的晏将军、永宁王与谢阿蛮的爱恨情仇,掌柜再看向晏西楼的目光便带了点儿探究的意味。
晏西楼闻言惊诧非常,以至于并未注意到掌柜话里的不妥。
他同那谢阿蛮只有过一面之缘,剩下的只是耳闻,可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和傅良夜对她的看重,也能猜到谢阿蛮应是位难得的好姑娘。
“唉,要说那谢姑娘,也真是苦命人啊!听说啊,早年也是那富商之女,穿金戴银的大小姐。谁料得家道中落,又是家中次女,不到十岁就被卖去了那挽月楼。到了那魔窟,到了年纪便要叫老鸨拉出去接客的,多亏遇见了永宁王,也算是拉了她一把。”
掌柜顿了顿,观瞧着晏西楼的神色,又接着道:
“要我看啊,王爷同谢姑娘之间,倒不像是话本子里讲的那般男女之情,可惜世人皆迷恋那美娇娘,事事便都要杜撰意淫一番。”
掌柜摇摇头叹息,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可惜啊可惜!那谢姑娘如今不过一十八岁,便就……唉!”
晏西楼指腹摩挲着杯沿儿,只是沉默着,心底也随之郁郁不结,竟是开始担心起傅良夜的情绪。
小猫儿总是焦躁偏执,如今谢姑娘身死,难免伤怀,怕是要生事。
掌柜的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可是王爷寻沈卿做什么呢?难不成,王爷以为这人是他杀的?那绝对不可能!沈郎君虽然性子冷了些,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事情,而且也并未听说他同谢姑娘有什么交集啊。”
“糟了,我还真把沈卿住处告知王爷了,按王爷那脾气,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想到这儿,掌柜猛地从凳子上窜起来,急切道。
“莫急,你先告诉我沈卿住在何处?”
晏西楼起身,语气沉稳有力,掌柜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从那边的小巷子里向里走,门前有一株银杏树,很好找。”掌柜顺着他说的方向指了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