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禅城真严格来说是京都校出身, 但她转到这里时已经接受了御门院和加茂的两轮投资, 早就在各方面初露峥嵘。
对于换了一茬的同期和老师, 她的态度依然体面又周全, 可毕竟不再是以前那个连歌姬会升起保护欲,在演习中撸起袖子说‘我来保护你’的可怜家伙。
所以除芽吹是个例外, 京都校没谁能和这位貌似通情达理的姑娘建立起深刻的羁绊。
基于这一点,和在场其他人各有各的交情不同, 乐岩寺嘉伸更习惯于从政治的立场判断禅城真此番行为下的用意。
他是咒术界保守派的领头羊,而咒术界本身就是陈旧又崇古的风气——家族历史越长越好, 术式越古老越有派头, 就连咒具和咒灵也要是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的才会厉害。
今人必定不如古人,所以大家不需要去追寻变通, 只需要遵守先人留下来的惯例。
这种想法在咒术师之中相当有市场, 实际上, 在五条悟出生之前, 咒术界的发展也确实如此。
保守派的势力向来很大,不过但凡什么团体一大,就会因为权力变得不再单纯。高层们为了挣得话语权来尤爱提出各种新主张, 所以除了保守派外, 咒术界还有专门与之打擂台的革新派。
随着大家为了利益各种你来我往、另起炉灶、各树一帜, 其实保守派也不见得保守,革新派也不见得革新。
这种现象直到禅城真作为政界新星强势来袭,此后无论是什么‘保守派’、‘革新派’,统统在她的钢铁手腕下变成了需要听话的小猫咪。
禅城真想要推行的政策没有不完成的,禅城真想要做到的事没有不称心如意的。
这么多年来,咒术界其实不缺背景和实力兼具的年轻人,但他们想要大展身手的野心最终会在老油条们如同痼疾般的腐朽下,一日又一日地被消磨殆尽。
咒术界的势力盘根错节,高层们如同积久而成的癞疮,和整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们怕死,怕失控,怕失去权势,所以任何超出常理的变数都要扼杀……
可禅城真不一样,她并不正直,却相当喜欢变数。
这位众所周知的魔女、所图甚大的野心家,最热衷于生变之时借机盈利,扩张权势。
迄今为止咒术界最大的变数便是她带来的技术变革,禅城真因此在咒术界站稳了脚跟。
这就像是一个散发着剧烈芳香的鱼饵,保守派们明知道它不怀好意,可总有人或者势力会禁不住诱惑选择拥抱这份馈赠。
据说禅城真至今仍在接受移植术式的委托,每年的成功案例相当之多。明面上大家都将这种行为视作一种忌讳,直到不得不提的时候,才会装作中肯地评价说:“后天绝不如先天得心应手。”
但高层们只是腐朽,又不是真心什么都不懂得的糊涂蛋——
一对血统优秀的夫妻生下有天赋的孩子的概率是多少?他们的小孩继承祖传术式的概率有多大?等这孩子平安长大,成为一级咒术师以后,又能为整个家族服役多久的时间?
……要知道,御三家的家主也有生不出继承人的烦恼,族内的嫡系也不乏生出平庸的后代为人耻笑。
而在禅城真这里统统都可以做到量产,只要术式能留下来,作为载体的血亲还可能会有缺乏的情况吗?纵然对后天的咒术师抱有成见,可他们作为私军却是股令人眼热的力量。
这十年,禅城真的手术预约就没有断过,但两所咒术高专的招生人数并没有增长……可见咒术界的聪明人不少,大家都在私底下展开了一场紧锣密鼓的军备竞赛。
这时候哪怕有头脑清醒的家伙,除了一口咬上去以外,已经别无其他办法。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