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垂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衣衫,只觉难堪。
他脚下一动,看上去竟还想上前,却见殷黎忽然踏出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那双天生便多情柔美的桃花眼已彻底失去了温度,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太上长老身上。
“师叔。”她低斥,“够了。”
太上长老阴沉的目光霎时垂落到了殷黎身上,如有实质般沉沉压下,冷声质问:“你要帮着这两个外宗之人?”
殷黎面色未见起伏,可垂于袖间的手已然用力到指节发白。
“您当年既然已经逼走了江云淮,现在却又何必非要他回来。”
这话落在太上长老耳朵里,他霎时反驳:“我何时逼迫过他!”
“当年江玄微杀害昭雪之后,不是您一力保下他的吗?”殷黎几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无声的哽咽着,“明知道昭雪死于他手,却依然一意孤行的将她的死讯压了下来。”
死者仍未瞑目,凶手却依旧高坐楼台,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手上沾染过血腥。
似乎昭雪的一条命比浮空岛上的尘埃还要低贱。
不怪乎江云淮会因此离开。
“昭雪的死我也很遗憾!”太上长老被戳了痛脚,急迫道,“可碧华宗已经失去了她这个炼虚境,承受不起失去另一个炼虚的代价了——否则今日五宗之中哪还有我碧华宗的一席之地?”
“何况这是丑闻,为了碧华宗的名声地位,我只能选择保下江玄微!”
苏群玉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压了千斤巨石,难受的他喘不上气。
“名声地位重要,那真相就不重要了么?是非黑白就不重要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却依旧被风送进了每个人耳朵里,“我以为纵容一个杀师杀妻之人为一宗之主,才是对宗门名声的辱没。”
他的身边靠着腿骨断裂的叶眠秋,她抿着因疼痛而泛白干裂的唇,声音都有些哑。
“是不是五宗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碧华宗。”
只要是碧华宗,就是他们的家。
可当隐藏在富丽堂皇的外表下的那些污浊不堪的秽物现于人前之时。
碧华宗还会是碧华宗吗?
太上长老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反倒是殷黎忽然出声。
“当然还是。”
只是因为锅里落进了老鼠屎,粥其实还是好粥。
她目光落在了江玄微那恶心的尸体之上。
即使他今日没死,明日后日也是要死在她的手上的。
十年之前她境界不如他,杀不了他,可十年后的今天不一样了。
殷黎眼底显出一丝冷厉,炼虚后期的威压霎时绽开,毫不避退的冲向了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立时抬袖,堪堪拂散了这道灵气,他吃惊的打量过殷黎:“你何时破的境?”
十年前她还不过是个化神,十年后居然已经不在他之下了?
殷黎并未应答,自顾自的负手:“我要做宗主,您有意见吗。”
这话似是在询问,可语气却更像是通知。
“师叔,您已经老了,再不破境,怕是该寿尽而终了。”她在太上长老隐怒的神色中露出一个微笑,“你该去闭关了。”
老老实实的呆在洞府里,此生都不要再踏入碧华宗一步。
殷黎之言太过惊世骇俗,震得在场弟子几乎失语。
——她这是在变相软禁太上长老。
满场寂静中,却是容潋轻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