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玩一套初秋笔法。”
他冷笑,“朝中之人如今多数其实是不支持贤王的,而他们皆知,你我如今在金陵,若是我们遵照密诏直接命江州刺史开了城门,那么在京城那帮人眼中,就是我们在明面上站在了靖王这一边,到时候,还在观望的人也自然会倒戈,而之后——”
季辞端起酒杯,拇指在杯沿上缓慢摩挲着,语气淡淡的,“之后,我们若是再拿出密诏说是受皇帝旨意,那密诏上又没有官印和陛下的私印,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若是今后真叫贤、靖二王,或是皇后的崔家把持了朝政,将来史书上所书,你我二人,必定成了最先倒戈的那两个不忠不义之人。”
顾璟舟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骂了句:
“贤王这个老贼!!”
他尚且记得,当初他家里那两一对母女,就是想将诗诗送给贤王的,那时候他被皇帝秘密叫去,皇帝让他暂且忍一忍。
若不是皇帝这句话,他贤王的脑袋恐怕不知道此刻在哪个茅坑里待着呢!
季辞看了顾璟舟一眼,没说话。
“崔家此前与你有仇怨,如今他们坐大,怕是即便你回去,也不会有好事,最有可能的便是,你我二人被利用完,回去后,便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处决——”
顾璟舟接着道:“或者干脆暴毙在路上。”
“嗯。”
季辞淡声回应,“所以我们如今在这金陵城中,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顾璟舟回看他,定定吐出一个字,“战。”
季辞没说话,两人的眉头从方才就没松开过。
不是不能战,顾璟舟手下的镇西军只听他的调令,十万镇西军倒是可以一战,加之江州的守备军和以楚家为首的世家大族的部曲,合在一起也有十三四万之众。
但他们担忧的是,金陵城如今被南上的靖王军队困住。
若是京城再出师北下,他们便会被彻底困死在金陵城,到时候粮草补给都成了问题。
而诗诗还有几个月便要生产,如果要战,他们便只能速战速决。
显然他们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如今他们相当于是要用两人的力量,对抗整个大周的颓势,说起来,其实情况并不乐观。
“倘若——”
季辞滚了滚喉结,“倘若最后事败……”
“倘若事败,我会命人护着你跟诗诗离开,我手中有兵,还能替你们拖延时间。”
顾璟舟抢过季辞的话。
季辞看了他一眼,“你的兵只听你的,况且你武功在我之上,到时你护着她离开。”
顾璟舟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季辞却率先站起身,“行了,诗诗该睡了,我去烧水。”
“喂!”
季辞刚一转身,顾璟舟在身后叫住他。
季辞疑惑地回身看他,却见顾璟舟朝他抛了个什么,季辞下意识接住。
藉着月光看清楚手中他抛来的是一颗药丸。
“这药丸虽说能解蛊毒,但效果较慢,你可能……还得疼三个月。”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