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酒店没信号,也许是没听见,梁北林安慰自己。但渐渐地,随着台风的话题度越来越热,他开始后悔自己因太过顾忌程殊楠的情绪而没把人强硬地接回来。
他拿过外套和车钥匙,出门时遇到正要进来汇报工作的方敛,停都没停,大步往电梯口走。方敛见他面色不虞,将材料往旁边一放便跟上来。
梁北林选了一辆越野车,自己坐上驾驶室,一脚油门轰起来,车子从地库驶出冲上马路。方敛坐在副驾上,梁北林没拦着他上车,他便知道自己跟来是对的,便小心地问要去哪里。
梁北林扔出“景州”两个字,方敛便明白了,这是担心程殊楠,要亲自过去看着人才放心。
域市到景州市区600公里左右,程殊楠住的酒店略偏僻,要穿过一条狭长的盘山公路,车程算下来估计7个小时。梁北林开得很快,但稳,方敛不敢说别的,只好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中,方敛似乎听到电话响了,继而传来梁北林低沉有力的声音。
车外不知何时飘起小雨,天更阴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语速很快地说着什么。随后黑色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车辙,车身歪斜着停在路边。
后半程换成方敛开车,梁北林在车里一个一个电话打出去,也一个一个电话接进来,各种安排有条不紊,声音也听起来很稳。
但方敛余光中看到梁北林左手上有血,是食指无意识将拇指抠烂了。
“还有多久?”梁北林转过头来,眼底猩红一片,第无数次问方敛。
方敛压着最高车速往前开,看了一眼导航,还有四个半小时到。
“快了,”他说,“车速提不起来。”
雨天道路湿滑,方敛现在庆幸自己上了车,如果梁北林自己开车,就他现在这个状态,绝不可能安全开到目的地。
梁北林手里握着电话,血迹沾到手机屏上,他用衬衣袖子用力擦,边擦边自言自语:“没事,肯定没事的。”
“他胆子小,一定是躲在酒店里睡觉。”
去生态区的有十个学生,独独少了程殊楠。怎么可能独独少了他呢?他怎么可能被压在那座坍塌的桥下呢?他一定是没上车,没出门,点名的时候一定是数错了。
还有跟着程殊楠的保镖,一定是看错了。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学生那么多,他们一定是跟错了人。
梁北林嗓子干哑,用力攥紧手机,发狠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他回来。”
“我就是太顾及他的想法,让他一个人待着兴许能放松下,不对,完全不对,这么危险的地方,下次决不能来了。”
方敛单手开车,另只手从门侧拿了一瓶水递给梁北林。梁北林接过来拧开,仰头喝了几大口,安静的车厢内能听见清晰急促的吞咽声。
电话又进来,是保镖跟梁北林说救援队已经到了,目前正在想办法挖开桥梁坍塌的部分。梁北林沉默地听着,视线穿过车前雨幕望向远方,两只手不自觉地颤抖,手指无意识地交缠在一起。
等挂了电话,梁北林又问方敛“还有多久到”。
距离上次询问的时间过去不足十分钟,方敛重复道“快了”。
之后的四个多小时,梁北林除了打电话安排救援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