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抱膝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车上的两位老人,看他们的笑脸,听他们的斗嘴,某一瞬间,阿酒想她隐约明白网上说的喜欢了。
“前街大部分都是卖农家菜,再往后就有人卖手工艺品,上了年纪的器具等,有时候也有雕花手艺和牙舟陶体验。”龙奶奶下车后,先让老伴收拾准备售卖的东西,自己则温声和阿酒、席言晚介绍集市上的大概布局。
有认识龙奶奶的人,见状,一个个皆惊奇不已,谁也没想到一向严肃、脾气也不大好的龙奶奶,某一天竟然能对待两个小辈无比耐心。
龙奶奶把家里带来的枫香染、木雕拿给阿酒和席言晚,“我和老头子在前街卖卖菜,再买点家用,你们俩去后街卖东西吧,那里卖木雕的不少,你们摆个乐呵就行,不用想着赚钱。”
在三组艺人找到学手艺的老前辈前,节目组的人已经和三位老前辈确定下来了未来十来天的流程,其中就有让艺人们在集市售卖东西的环节,至于售卖的东西品类,由老前辈们来决定。
阿酒握住龙奶奶的手,自信骄傲地承诺,“奶奶,你等着看,我和师姐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满!”
席言晚心里其实不大有把握,毕竟,集市里人不少,竞争很大,但她没打击阿酒,心里也在猜测着《拜托了!大师》节目组会不会像其他综艺似的派几个托来帮艺人们撑场子?
龙奶奶忍住不笑,“行,相信你们。”
导播室里,节目导演看着阿酒和席言晚拎着准备售卖的工艺品出发了,忙回头看向一旁的人,“找了几个托?”
闻言,工作人员甲举手,“三个!让他们表演的像真顾客一点,不能比上午的那几个差。”
上午&#30340
;时候,第一组和第二组也分别在集市售卖工艺品,结果,他们派的几个托里,有一个托看都不看直接出了一千说全包,不等网友们有所猜测,艺人已经怀疑上了,而且毫无同盟自觉的当众拆穿,当时,直播间里网友们的哈哈哈都快占满了整个屏幕。
“行。”导演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而后,他偏头看向监控弹幕的工作人员乙,“警醒点,直播间里一旦出现攻击的言论一律封掉。”
工作人言乙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不让阿酒被黑粉们在直播间里攻击。”
导演伸手就在工作人员乙后背拍了一巴掌,粗声粗气,“你脑子里装的浆糊吗?现在综艺里有几个黑粉敢攻击桑酒啊!我让你认真关注其他艺人!别一双眼睛都长桑酒身上了,捂住你的桑葚属性!”
工作人员乙捂脸。
大半年下来,阿酒在网上的口碑大面积反转,有阿酒在的综艺,弹幕里很少能再见到像《亲爱的假期》一样满屏幕的讥讽了,而且,自从阿酒告了黑粉后,那些黑粉的嚣张气馅被灭了不少。
节目现场,阿酒懵懵地听着四周的叫卖,再看一个个席地而坐的摊主,不禁伸手扯了扯席言晚的衣袖,声音压地很低,“师姐,你觉不觉得咱们俩不太融入他们?”
“融入?不难。”席言晚拿出在手游里摆地摊的自信,一手牵着阿酒,一手拿着装东西的篮子,挑了个教人做牙舟陶体验的摊子旁,“他摊子人流大,咱俩蹭一蹭流量。”
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
他们居然能亲耳听见席言晚说蹭别人的流量。
两个人找到摆摊的位置后就将四四方方的棉布铺在地上,再将篮子里的木雕和其他工艺品拿出来,而枫香染制作的帕子,被阿酒铺在中间,简称:C位。
木雕在集市上不罕见,有些木雕还比三爷爷做的木雕设计的讨喜,像人家摊位上有寿星公,福禄桃等,人们喜欢买了带回家给家里的长辈,而三爷爷的木雕设计的比较简单,像鸟雀和猫狗,大都是一些小型动物。
因而,即使阿酒和席言晚坐下叫卖了十来分钟,上来询问的人也寥寥无几,枫香染的帕子倒有人问,结果,他们还来不及细看就先被阿酒一嗓子的三千块给吓到了,一个个甚至不敢上手摸,生怕被阿酒讹上。
前面的茶楼里,临窗的包厢坐着几个穿正装的人,季祈西单手撑着下颌,含笑看着在摊位上叫卖木雕的阿酒。
阿酒虽然戴着口罩,但认识她的人,仍然能一眼认出来,当然,季祈西也没想到让当地负责人找的茶楼,竟然恰好在阿酒摊位的正对面。
“季总,抽个烟?”
“不了。”季祈西分出余光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绅士笑了笑,“吸烟有害健康,我比较惜命。”
其他人:……
刚点上烟的几个人,默默掐灭了手里的烟。
人都说了惜命,他们可不能让人抽二手烟。
在座的人里,唯有同季祈
西一块来的特助,幸博,心情一言难尽,真正惜命的人,谁会整天玩极限找刺激?
“幸博。”季祈西见阿酒垂头耷脑着小模样,心下哑然,“你现在下楼去陶艺隔壁那个摊子买些东西……”
不等幸博仔细问,季祈西已经笑着补充上了下半句,“买里面最贵的东西。”
幸博点头,“好。”
摊位前,第N个顾客听完阿酒说的三千元后,摸都不摸就麻溜离开了,临离开前,他甚至很鄙视地看了眼阿酒,“狮子大开口。”
阿酒:???
我一分钱没多要!你凭什么污蔑我!
“不说了,不说了。”阿酒很委屈,非常委屈,委屈地作精脾气都上来了,于是,她故作骄纵,大声抱怨,“下次再有人来问,我懒得再说价格了!”
席言晚在看见一个个顾客离开后,心里也赞同阿酒的话,“不说也行。”一旦说了价格,那些人都不敢细看,反而难卖出去。
不同于席言晚,直播间里一些不敢明目张胆攻击阿酒的黑子,一见阿酒抱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出来一顿指责。
【啊啊啊啊啊,烦躁!就算有人说桑酒娇气和别人不一样,我依然觉得桑酒的娇气让我浑身冒鸡皮疙瘩,卖不出去东西很正常啊,干嘛闹脾气?】
【仗着有席言晚在呗,我猜桑酒和席言晚可能一个也卖不去,太有偶像包袱,像其他两组都卖出去了。】
【拜托,你黑人也讲究一些OK?其他两组刚摆摊的前半个小时入账能有两位数?他们叫卖声都比不上桑酒的嗓门大,而且桑酒不说价格很对啊,你看不见很多人一听价格看都不看就离开了?】
【如果偶像包袱是指两个人戴着口罩,盘坐在地上,用着当地口音来叫卖的话,那席言晚和桑酒偶像包袱确实非常重了。】
【作精值:5405/9999】
阿酒一见有作精值,挫败的心情微微上扬了几分,毕竟,一而再的挫败对从前的她说很正常,并不能让她低迷太久。
因而,一抱怨完,阿酒就重新兴致勃勃地和席言晚叫卖上了。
期间,阿酒时不时偏头看着右侧牙舟陶棚子里的人来人往,心里羡慕得紧,他家的人怎么能那么多!
牙舟陶的老板,冷不丁看见阿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摊位,心生误会,“你也想体验?六十元一个人,做出来的陶艺制品能署名,等你有空能再来店里免费上色。”
席言晚也以为阿酒有做陶艺的兴趣,“做一个体验下?”
阿酒摇摇头,“不了。”
她对陶艺说不上眼馋,唯一眼馋的东西只有来做陶艺的人流,再说,她到现在一个木雕都没卖出去也不好意思扔下木雕去玩陶艺。
陶艺老板想到阿酒和席言晚摆摊了十几分钟,一分钱也没入账,笑呵呵说:“咱们能在隔壁也算有缘分,大家都是做工艺品的同行,我做主,让你免费体验一下。”
阿酒继续摇头,心道,不说免费了,即使你给钱我也不能在没卖出木雕前,不负责地去玩陶艺啊。
“你——”
“老板。”阿酒见老板不放弃,索性抓紧时间作一下,一瞬间,她演技上线,一股子高人风范,“我主要怕自己一上手,你就情不自禁叫我小老师,懂吧?”
老板:……
幸博:……
网友们:……
【作精值:5406/9999】
【作精值:5407/9999】
【作精值:5408/9999】
哟。
阿酒眼睛亮了亮,木雕卖不出去,作精值收获三响炮呀!
幸博在摊位前蹲下,轻咳两声,整顿神色,让他看上去像个正经顾客,“帕子什么价格?”
他好歹当了几年助理,再瞎也能看出来摊位上摆在C位的东西代表什么,而且,中间的帕子,看手艺也确实比几个小木雕精致。
第N 1个客人了!!!
阿酒惊讶完紧跟着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倒非常平静,让人瞧不出紧张,而后,直她接摊开手掌指向中间的枫香染帕子,示意让幸博先看,至于自己,唇瓣轻抿,坚决不说话。
一旦说话把人吓跑了呢!
幸博看着眼前摊开的手掌,默了默,五根手指?
“五十元?”幸博几乎脱口而出,但刚一说完,他立刻摇头,自己都不信那个价格,“五百元?”
一块不大的帕子,因为少数民族的印染,所以卖五百元倒也正常,他刚听当地负责人说,他们从前合作社做的一些小饰品,平均价格大概在几十几百元。
阿酒眨了眨眼,继续摊着手掌指向帕子,心说,你再看一看?
幸博咽了咽,语气都飘了,“五、五千元?”
卧槽,眼前这个大言不惭能让人家摊主叫小老师的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啊,老板为什么要让他来买摊位上最贵的东西?
阿酒:???
阿酒听见幸博报出来的翻了十倍的价格,神情微怔,摊着的手掌都没来得及收回去,他那么有钱啊,不仔细看一眼帕子都能喊出五千元???
一旁的席言晚,也没出声,她正在仔细端详着幸博,心里猜测着,这难道是节目组派来的托吗?
幸博看着阿酒摊开的手掌,默了,同时也被阿酒的继续“要价”吓到了,他秉承着帮老板省钱的目标,艰难吐字,“五万元!真的不能再多了!”
阿酒:!!!
阿酒一把握住幸博的手,眸色晶亮,嗓音清脆,“成交!”
啊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太能欣赏枫香染的美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十倍出价!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作精,自己绝不能让他继续浪费钱!
幸博:……
他看着阿酒死死拽着他的手,仿佛生怕他跑掉一样,神情木然,老板真能报销他刚刚脱口而出的五万元吗?
导播室里,导演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谁找来的托!托的那么明显,网友要多眼瞎才能看不出来!”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很懵,“对、对啊,导演,谁找来的托?”
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