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他们了。”
“人走,酒留下。”屋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女音,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朵。
百里东君一拍脑门,“哎,酒我全遣人送王府里去了!”
片刻之后,屋里的人答道:“那就哪热闹哪待着去!”
屋里,被赶出耳房的侍女提心吊胆地生怕东方既白又睡过去,听到她传出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热气氤氲的房间里,东方既白不着一缕地站在被水汽蒸得模糊不已的铜镜前,目光淡淡地看着胸前那块凸显的赤色鳞片,“二月二,龙抬头,是个极好的日子啊……”
她随手扯过挂在衣架上的红色里衣,撩开如瀑的青丝,鲜艳的红在她身上仿佛披了一团落日般的焰火,衬得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都在发烫。
她迈步走出耳房,侍女已经在外间将凤冠霞帔都立到了衣架上,入目的鲜红与珠光有些灼眼。东方既白微微眯了下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之后才看清了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红嫁衣。
女子出嫁都要自己亲自绣嫁衣,但叫东方既白拿绣花针穿针引线,还不如把她杀了来得干脆。
师娘大概没想过她会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不过……东方既白看着那件嫁衣上用数不清的珍珠和金线绣成的凤凰,舒展的尾羽带着细碎的珠光,随着拖曳的裙摆铺到了地上,衣摆处用水波纹取代了祥云纹,不知绣娘用的什么手法,乍一眼看和鲛绡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波踏浪的凤凰么……她弯了弯唇,鼻头却忽然有点酸,要是这一刻师娘在这里就好了,东方既白能想象元夫人那双温冷的眼眸慢慢扫过穿着嫁衣的她,随后微微颔首,平淡地同她说道,去罢。
师娘永远在目送她离去,说的也永远都是那两个字,但她知道,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有师娘在身后给她无声的底气。
波澜迭起的海水一遍遍冲洗着柔软的细沙,一身白衣的女子目光平静地望着海面,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如雪的华发只教她看起来更像从天上宫阙走入凡间的仙子。
“到九章别院听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一名身穿道袍的女子踏着茂密的青草从背后走来,缓缓行至悬崖边,“往常十天半月不出一趟门,最近倒时不时来这里,可是在等他们回来?”
“没有。”
来人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望海崖的视线不错,什么方向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
元沧鸾沉默了一会,道:“那孩子用不着我担心。”
“的确,谁不知道元大小姐教出来的女儿和元大小姐本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旁人轻笑一声,随后顿了顿,“今早入定时我看到了一些画面,和既白有关,还看到了子游。”
元沧鸾看着她,蓬莱四宗的宗主之一,道宗李清宁。
李清宁没有卖关子,“不知他们是在何处,但十里红妆,既白好像成亲了。”
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丢下一颗石子,阵阵涟漪之后,元沧鸾轻叹了一声:“也好。”
好似了却一桩心事,又好似无边落寞。
“他们会回来的。”
元沧鸾不语。
李清宁站在她身旁幽幽地看着天际,“东海的龙脉在这里,海水的味道会指引她找到通往墟海的路。”
热热闹闹的天启城里,迎亲的队伍这么早出门真是头一回见,学堂门口,一身紫衣的尹落霞堵在门口,很是无语地看着下马走来的人。
一身黑红相间的蟒纹吉服,矜贵从容的气质不知叫多少门口围观的女子看花了眼,但尹落霞天天对着一群美男子早就看习惯了,充其量也就觉得今天的七师叔……多了那么点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