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上闪过金光。 不过须臾,那凭空出现的利器撞上金光,并未停下速度,两相碰撞,竟掀起一阵风,风力不大,仍是吹起纪长宁额前碎发。 此处动静引起了周围弟子注意,众人纷纷张望不明所以。 终是那青光稍逊一筹,灵气一散便落了下去,被一只手攥入掌心,方才露出本来面目,原是一枚令牌,背面用小篆刻着一个段字。 “纪长宁。” 纪长宁抬眸,将视线从这令牌上移开,看向从人群中走来的着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握剑行礼,“段少庄主。” 人群散开,这人缓缓走近。 “咔嚓。”靴底从枯枝上踩过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一声,像是山间奏乐。 林间小道上,晏南舟怀里抱着不少东西,而孟晚叼着串糖葫芦走在前方,心情颇佳,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惊扰了在树上栖息的鸟禽,扑腾着翅膀逃离,她似不在乎,沉浸其中,惹得身后之人发笑。 “你笑什么?”少女停下步子转身,不乐意道:“莫不是我唱的曲儿难听?” “怎会,”晏南舟满眼真诚,“晚晚唱的曲儿自是一绝。” 孟晚盯着人瞧,没瞧出端倪,无法,只恼这人生了张令人信服的脸,惯会骗人,又从竹签上咬下一个裹着糖衣的山楂,扳着手指含糊不清念叨:“瓷笛给师父,膏药给掌门师兄,胭脂给易师姐,香包给长宁,其他的零嘴分给大家,应该没有少了谁吧。” “少了。”晏南舟提醒道。 “少了谁?” “我啊。” 孟晚左右瞧瞧,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木头,“喏,这给你。” “一块木头?” “你叫小木头,可不就是一块木头吗。”孟晚笑弯了眼睛,叼着糖葫芦走远。 被人歪理弄得哭笑不得,晏南舟叹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二人过了渡生台到半月殿外的广场上,却发现此处聚集了许多人,不少穿着其他仙门校服的弟子穿梭其中,起哄声此起彼伏。 晏南舟不喜人多,但孟晚却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眼睛一亮,伸手拦下一个陌生弟子。 “见过小师叔,晏师兄。”整个万象宗无人不认识孟晚,被拦下的弟子忙行了礼。 “前头这是怎么了?”孟晚兴致高昂的问。 “有人要同纪师姐比试,大家都去凑个热闹呢。” “谁啊?” 那弟子也是听了消息赶来的,并不知晓具体,只是摇摇头,“不清楚,听闻是不二山庄的人。” “不二山庄?莫不是段霄来了?”孟晚眼睛一亮,更是激动,“那我们可得去瞧瞧。” 说着,拉着晏南舟便小跑着钻入人群,伸长脖子张望,见缝插针的挤到了最前头,一瞧对面正和纪长宁过招的人,果不其然正是段霄。 这些年不二山庄势头正猛,而万象宗挂着个七大仙门之首的虚名,本就早有矛盾,他俩一个是万象宗大师姐,一个是不二山庄少庄主,再加上修为和性子相似,不免会被拿来比较,久而久之也暗自较劲儿,非得争出个高低。 虽说是段霄单方面将纪长宁看成对手,只要碰上总是会打上一场,起初纪长宁处处避让,无奈这段少庄主是个认死理的,非得让纪长宁居于自己之下。 输了是小,丢了宗门面子是大,她也只能接招。 不二山庄以武入道,以炼体为主,其招式霸道凶猛,一体可挡万剑,一拳可震天地,段霄作为其中佼佼者,实力自是不容小觑,纪长宁剑未来得及出鞘,便被蕴含灵力的一脚踢中,飞出一段距离后,反应极快的将剑鞘立在地面,划出一道冒着滋啦啦火花的痕迹。 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段霄步步紧逼,近身搏斗,雨点般的拳头分别落在纪长宁的气海穴、华盖穴和枕骨穴,逼得她连连后退,右手执剑挡住攻击,同悲剑在手中翻出残影。 突然间,段霄攻势转变灵气汇聚双手凝气成刃,细细看去周围凝聚而成的灵气满是锯齿,割开风层,就这么朝人直面切来。 眼看局势骤变,围观众人不得不屏住呼吸,于千钧一发之际,纪长宁后倒避开,手中长剑一抛,随后脚尖轻点,跃于半空双臂大开同剑相对,只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其他手指弯曲,汇入灵气,沉声道:“起剑!” 随着话音落下,同悲剑在空中翻腾几圈,金光一闪,利剑“蹭”一声出鞘,飞入纪长宁手中。 二人一改先前的武斗,眨眼间便过了数十招,惹得旁人拍手叫好。 孟晚抱着包栗子糕看的热血沸腾,还不忘同身旁的晏南舟交谈,“你说这次谁会赢啊?” 晏南舟目光落在中央的纪长宁身上,半点没有移开,闻言只是淡淡道:“不知道。” “你说段霄为何次次缠着长宁过招,也没见他对旁人这样,仿佛眼中只瞧得见长宁似的,”孟晚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莫不是心悦长宁?” 孟晚本是笑着,可余光瞥见晏南舟望向自己的目光,笑容僵在脸上,平时总是带笑的眼睛此时漆黑不见底,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如匕首一般,直直射来,使得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令人犹如身在冰窖。 这种感觉令孟晚胆怯害怕,正欲说什么,被一道惊呼打断。 闻声望去,不知何时已分出胜负,段霄的手刃贴着纪长宁脆弱的脖颈,灵气割断了一小缕发丝,划出了一条一指节长的伤口,血珠冒出这才引起惊呼。 段霄收了手,皱着眉问:“你受伤了?” 纪长宁按着左肩伤口,呼吸有些急促,并未接话。 “这次不算,省得说不二山庄趁人之危,涂在伤口不会留疤。”段霄从怀里摸了药瓶扔过去。 “多谢。”纪长宁接过道谢。 二人之间氛围融洽,似有一种不用言语的默契流转,落在晏南舟眼中极其碍眼,盯着段霄的眼神含着浓浓狠绝,直至孟晚连唤几声方才清醒过来。 “小木头,你怎么了?” 晏南舟低头一看,右手捏碎了瓷笛,碎片扎进肉里,可他却不觉得疼。第005章 第五回 那日在半月殿外比试时围观者众多,无论有意无意,还是传到叶东川他们耳中。 当着其他弟子面同其他仙门的人私斗,失了规矩还丢了脸面,纪长宁被训斥了几句,不免有些自责,后面几日做事更是小心,处处铭记大师姐的责任和身份,不落人口舌。 加之喜事将近,同执法堂的弟子负责宗门安全,每日巡查值守,时时刻刻打足精神半点不敢懈怠,她并不觉得有甚不妥,却惹得其他弟子叫苦连连,面上不好说些什么,可私底下都不满纪长宁的严厉。 “巡查巡查,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来人,连个鬼火都没有,她自个倒是舒服了,让我二人出来遭罪。” 夜深人静,山林小道上光线极暗,时不时还传来不知名鸟兽的鸣叫,增添了一丝诡异,远处传来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