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去,”圆眼少年毫不在意,无视晏南舟的眼刀,故意提高着声音大喊,说完又凑过去压低声音哀求,“这?位道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死吧!” “忍心,”晏南舟表情未变,依旧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态度,冷声警告,“松开。” “不松,”少年继续死皮赖脸,“反正都是一死,与其死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呵,”晏南舟冷笑?一声,“那我就成全你。” 音未落,一股灵气从二人相贴处涌上。 “砰——”少年被灵气震飞,在空中翻腾数圈,才忙用长剑撑住地面,剑刃早地面划出滋啦的火花,照亮了漆黑的巷子。 少年一个翻身单膝着地,喉腔一紧吐出一口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还未等急促的呼吸平息,又是一道灵气幻化的利刃攻来,他连连后退,好不狼狈。 一攻一守,二人在这?狭小漆黑的巷道中动起手来,动静虽不大越依旧刀光剑影,一旁的三人瞧的一头雾水,细眼男子睁大了眼,摸着后脑勺思索了会,疑惑道:“奇怪,我们不是来教?训那小子的吗?” 胖男子瞧瞧左边看看右边,眼中满是迷茫,“他俩不是同?门吗,为什么?打起来了?” “管他们的,”方脸男子握住手里的刀,盯着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少年,眼中露出精光,嘴角扬起抹冷笑?,“咱们不如?趁机做掉这?小子。” 说罢,三人提刀便要加入战局,可跑出两步,一道剑气横在他们身前炸开,直把三人逼退,紧接着一道低吼传来,“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这?一击蕴含了极强的灵力,三人一瞧这?剑气立刻确定此人万象宗弟子的身份,自知不是晏南舟的对手,又担心惹上麻烦,面面相觑后便纵身跃上房檐离开,巷中顿时只剩下二人。 少年空有天赋可修为不足,在晏南舟的剑下躲避的十分狼狈,好似被戏耍的猴一般,衣衫被剑气划出了一道道豁口,不消一会儿就有些招架不足。 他侧身避开,趁着喘息的间隙,咬着牙召出那支玉笛,晏南舟不知这?玉笛是何?来头,却也?能从周身散发出的灵气察觉是件上品灵器,自是不会让他使用,提剑刺向?少年手腕,剑刃在夜色下划出一道银光。 伴随着银光一闪,墨发划出一个弧度,随后一条散发着灵气的发带被剑尖挑起,高高抛在空中,风一吹又轻飘飘下落。 “轱辘轱辘——”笛子在地面滚动了几圈,沾上灰尘后停在了角落中。 乌云遮月,周遭陷入黑暗,视野变得模糊,直至这?片云被风吹开,月色才再次浮现?,月光悉数倾撒,晏南舟看清眼前之?人后,瞳孔突然放大,张了张嘴,“你......” 月光打在对面之?人身上,照亮那头乌黑且富有光泽的长发,少女神情慌乱,一眨不眨的盯着晏南舟,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留下齿痕。 那是个样貌极好的少女,脸不过巴掌大,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两道秀眉如?纤细弯月,不画而翠,悬胆丰鼻是小巧的下巴,月色打在她身上,更?显肌骨莹润,样貌动人。 二人视线相交,一个慌乱,一个震惊,巷中安静异常,主街上的欢声隐约传来,成为寂静夜色下的配乐。 被那双眼注视时,晏南舟感觉心口涌上一股异常的情绪,像是一股带着暖意的细流,从心口一点点流向?四肢百骸,仿佛那一瞬间,他只看得见?眼前的少女,其他种种都无关紧要,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大喊着:不对,这?是不对的! 理智和情绪拉扯着他这?个人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被束缚,被控制,犹如?没有自主思考的傀儡,这?种感觉令他不解,只能盯着眼前的少女,试图从其中找到些许端倪。 “看什么?看!”没有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少女的娇嗔和清脆。 “你是女子?”晏南舟看向?掉落在脚边的发带,心中隐约猜测到,应是件改变身形的法器,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走吧。” “你不杀我了?”少女指着自己鼻子眨着眼问。 “你不会真?觉得你能打得过我?”晏南舟嘲讽了句,“我若真?想杀你,你还能站在这?儿同?我说话?” “你,”少女瞪圆了眼睛,又气冲冲转过头,“我才难得和你说话,哼。” 随后手掌下翻,灵光一闪,那根发带飞到她手中,她弯下腰捡起角落里的玉笛,看向?晏南舟,不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不同?我说话吗?”晏南舟反问。 “不说就算,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少女转身往巷口走去,行至一半时突然止步,回首厉声道:“对了,我叫孟晚,下次我一定能打过你。” 人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晏南舟才低着头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孟晚。” 夜晚的巷道很?静,还有野猫发出尖叫,声音刺耳尖锐,似濒死的呐喊。 纪长宁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许是人流都涌上主街道去了,这?条街便显得格外安静,仅余零零散散的几个摊贩,同?先前那处形成鲜明对比对比。 “崇吾,你确定没指错路?”纪长宁在识海中询问,“我怎么?觉得越走越偏了呢。” 崇吾一听立刻嚷嚷起来,“我怎么?会骗你,那晏南舟长了腿,不可能一动不动的等你去寻他吧。” “我随口一说,你反应如?此之?大,”纪长宁眯了眯眼,“你莫不是故意把我往相反的方向?引?” “胡说!我干嘛这?么?做?” 纪长宁沉声了会儿,确实没想到崇吾这?么?做的理由,只好按下心底那抹异样。 静了一会儿,崇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自在的别?扭,欲言又止,“长宁,你是不是……” “嗯?” “是不是心悦晏南舟啊?” 作为剑灵,二人日夜相伴,崇吾是最为能感知到自己情绪变化的,纪长宁并不惊讶他会这?么?问,也?没有遮掩嘴硬的打算,轻笑?着应答,“嗯。” “唉,”崇吾叹了口气,“你们俩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 崇吾被问住了,不知如?何?细说,只能语焉不详的回,“哪儿都不合适。” “你是不是不喜欢晏南舟?”纪长宁说完又把自己反驳了,“可当初让我救他的是你,帮他说话的也?是你,有时候还很?了解他,崇吾,我不明白。” “假如?,我是说假如?,”崇吾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听起来有些急迫,“假如?你会因?为晏南舟难过,更?会因?他而死,因?他回不了家,你还会心悦他吗?” 纪长宁愣住突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