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依旧和刚才喜车里一样,双手执扇遮于脸前。
荣少锦伸手捏住扇杆,正要将扇子移开。
心脏突然重重一跳。
他猛地睁眼。
眼前是床顶的帷幔,还是赌馆里的客房。
荣少锦抬手按上胸口——刚才梦中那心沉沉一下跳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
类似有一种,奇怪的心慌。
荣少锦缓过一会儿,才抛开那个奇怪的梦,撑坐起身。
光线亮了许多,已经接近中午时分。
荣少锦随手抓抓头发,在脑后扎高。接着揭开薄被,端起水盆,将一盆水全泼在床上。
湿透的被褥掩盖掉过一切狼藉的痕迹。
荣少锦抓起桌上铃铛,推门出去,一边摇一边喊:“来人!”
没一会儿就奔来一个小二,点头哈腰地问:“开阳侯,有什么吩咐”
荣少锦扔给他一点碎银:“我不当心把洗漱的水洒在床上,你去端壶水来,再拿些吃的,我饿死了。”
小二连忙答应着,转身跑走,很快端着壶水走进屋。
走到盆架前倒水时,他瞥到床上湿淋淋的惨状,脸上不由自主地带出点表情。
荣少锦轻哼:“怎么,我刚给的银子还赔不起你们这点被褥”
小二连忙讨好:“小的就是想,您要洗漱怎么不摇铃叫人伺候。还劳您自己倒水,是小的们不周到。”
荣少锦佯装生气:“你们的确不周到。我昨晚酒吃多了,出来找厕所也叫不来人伺候。搞得我绕来绕去的,都找不到原本那间房。头又晕得厉害,就随便进这间来睡。房钱够不够”
小二赶紧告罪:“足够了足够了,真是对不住您。小的和掌柜说,下回您再来玩,给您送壶好酒赔罪。”
荣少锦这才收起脾气:“算你会说话。”
他让小二伺候着洗漱好,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叫人牵来马,上马离开。
*
荣少锦打马往城东走,犹豫着要先去找田钦算帐,还是先回家问问下定的事。
走了大半路,决定还是婚事更重要,晚上再去田府找人也不迟。
荣少锦催着马小跑到家,刚进大门,就见前院摆着一抬一抬礼,家令正领着人往上扎红绸。
他跳下马问:“是聘礼”
家令笑着招呼他一声:“正是。一会儿散了值,高郎君就过来,带上这些去姜家下定。”
荣少锦:“圣旨宣了吗”
家令:“昨日殿下带回来两份。不是宫里内侍带来的,殿下说咱家就不折腾了。给姜家那份,高郎君会一并带过去宣读。”
荣少锦又问:“礼单我看看。”
家令将礼单拿过来。
荣少锦:“我拿回院里看。”
家令忙叮嘱:“您仔细些,这份是一会儿要送到姜家去的。”
荣少锦:“知道,一会儿我也跟去。”
家令一愣:“您也要去”
这婚事操办到现在,荣少锦可是从没有关心过这些琐碎小事。
荣少锦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