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的声音离得仿佛更远了。
那股麻痹劲越演越烈,隐隐有抽搐的势头。
俞知光尝试扶着浴桶边缘站起来,未果,再坐下去时打了一声喷嚏,磨叽太久,水凉了。
“我替你喊个人来吧。”
“将军可否先把架子旁的披风递给我?”俞知光打了个寒颤,补充了一句,“你……你背对着我进来就好。”
虽则有名无实,可薛慎已经是她的夫郎。
她等了一会儿,又打了两声喷嚏,才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束缚着皮革护臂的手掀开纱帘,男人毫无顾忌地跨进两大步。
俞知光一颗心像是被拽起。
待看清楚后,又安然落下。
薛慎眼前覆着一根不知哪里找到的黑色缎带,在眼前严严实实地缠绕了好几圈,另一只手臂上搭着干净棉帕和衣裙,朝着她的大致方位递过来。
“穿上,我扶你出来。”
俞知光接过,衣裙半披在身上,按着他稳得纹丝不动的手臂,慢慢跨出了浴桶。薛慎领着她往外走,一点迟疑也没有,仿佛像能够看见净室的方位。
俞知光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
薛慎偏头:“别挥了,有风。”
她一滞,薛慎已停在净房外的长廊,“净房地方小,布置简单,我心里有方位可盲辨。现在没有了。”
俞知光单脚蹦蹦跳跳,扶着他领路,“往前三步,左转一直走,再走……”她单脚走得慢,像是观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那样,偷偷观察此刻要依靠她来指挥的薛慎。
男人侧脸的轮廓深邃,下颔角明显,冷峻锐利的眼眸被蒙上后,鼻梁与唇部都有了平时看不见的俊秀。
也叫人没有那么害怕了。
“好啦,停在这里就可以。”
俞知光钻入拔步床,落下床幔,整理好自己衣裙,又跪坐着将床幔挂好。
薛慎听见她说“可以了”,抬手去解眼前的绑带。
俞知光跪坐在他面前,忽而抿唇,压下唇边莫名想浮现出的笑意。薛慎解不开那个结,缎带绑得太紧,也无法直接捋下来,烦得就要摸索腰间挂的匕首,直接割断它。
她意识过来时,已经伸手按住了薛慎。
男人的手背宽厚温热,手指修长,似乎能摸到皮肤下指节的构造。她缩回了手,转而拉他的皮革护腕,“将军转过去吧,坐下来,我帮你解开。”
男人坐到她身侧。
俞知光凑近研究,发现这人实心眼地绑了个死结。
她一边慢慢解,一边问:“曹叔原本说,将军今日不会回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她想薛慎不在,才那么毫无顾忌地在小净室沐浴,连镂空雕花门都没拉。
“你兄长让我回来。”
薛慎语气平静。
昨夜大宴宾客,俞知光兄长俞明熙喝得醉醺醺,仍然扯住薛慎衣袖不给他走:“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笙笙这么一个,薛将军要好好待她,特别是风雨天,电闪雷鸣的时候……一定一定要陪在她身边。你,你给我记牢了。”
与电闪雷鸣有何干系?
他想询问,俞明熙已醉得失去了神志,嘴里颠来倒去,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兄长,叮嘱我电闪雷鸣的时候要回府。”
缎带解开,眼前骤然亮起,视线变得清晰。
薛慎第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