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姜净春送回?了屋,后同还在不远处站着的顾家人?作别便先行离开。
看着那两人?各自?散开,顾夫人?才突然?开口向顾淮声问道:“净春怎么瞧着变了许多,怎么看着不大愿意同你亲近了......”
就连顾夫人?都有些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只要从前顾淮声在,姜净春必然?会跟到他的身边,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对?他是避之不及。
顾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人?都是会长大的。”
少年时总是一腔热情,被浇灭了之后,自?然?也就一瞬间跟着长大了。
说完这句话,顾淮 声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那突如其来话说的人?有些莫名其妙,顾夫人?都有些听不明白?这是何意。
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姜净春的房间上面,他的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
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候,顾淮声独自?一人?去了求签的地方。
此刻人?已经少了很多,再?没白?日那样拥挤热闹。庙门前的苍天古木下,摆着一张桌子,桌旁立着“求签”二字,落日的余晖撒在寺庙门前,一旁香炉中散出的袅袅烟气也染上了红。
一切如梦似幻,像是虚境。
顾淮声走到了求签处坐下,对?面解签的大师抬眼看了他一下。
他愣了片刻,随后道:“我记得你。”
大师约莫已过?了五旬,是寺中德高?望重的主持,他盛名在外,世?人?尊他为?“悟能大师”,今日来求签问卜之人?如此之多,一是因为?法会之缘故,二是因为?悟能大师会在这坐整整一日为?世?人?解惑。
所?以,究竟是法会之缘故让今日的签尤其准,还是仅仅是因为?悟能大师在坐镇的原因,事到如今也分辩不清了。
听到悟能大师的话后顾淮声片刻无言,他抿唇,道:“我也记得大师。”
悟能大师笑了笑,“三年前你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的。”
三年前顾淮声来过?一次妙恩寺,在妙恩寺待了整整七日。他一个人?在菩提树下静坐了整七日,坐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坐。
这样奇怪的人?,悟能大师从前见过?许多,顾淮声不是第一个。
他知道,总有年轻人?会迷失自?己人?生的方向,而后来佛堂之中寻找自?己的慰藉,在顾淮声之前,那棵千年菩提之下坐过?许多的人?,他们都妄图像王阳明那样,能有自?己的一场龙场悟道,一步入圣。
然?而,或许是时机终不成熟,又或许是他们心?中所?图太过?,从没人?能在那里悟得属于自?己的道。
除了顾淮声。
他同那些人?都太不一样,光是一眼就能看出。
他在那里坐了整七日。
七日,或许是因为?内心?实在煎熬,手上闲不住动作,周遭的那片草都被他拔秃了,直到他离开之后,他周遭坐过?的地方也仍旧寸草不生,后来妙恩寺的人?背地里头给?顾淮声取了绰号:百草枯。
这绰号实在难听不像话。
不过?也好在,后来顾淮声再?没来过?此处,这难听的话也没能去到他的耳朵里面。
自?顾淮声离开之后,悟能大师再?听旁人?提起他时,他已是京城中为?人?不可触及的存在。
他想,他已经悟到了自?己心?中的道,所?以也不会再?来了。
可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处又见到他。
对?于顾淮声的出现,悟能大师显然?是有些讶异。
他笑着问他,“之前的问题解决,你整整三年不再?出现,今时,是又碰到了其他什么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