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气息声实在是太可疑了。
向阳于是转过头去看祁峰。
祁峰则立马就让自己看起来既认真又严肃的,并还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语调平稳地说道:“你居然还知道你不讨他喜欢。”
向阳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起来。
这或许是因为,如今一回想,就算是向阳也会觉得那会儿的他窜天猴得太厉害了。
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向阳假装起若无其事来。
他动作不那么自然地伸手撑住额头,并用以挡住从祁峰的视线。
向阳:“是啊,他说我头发太长了,得剪剪。我说叔,您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祁峰:“就这句……?”
向阳:“我还说,人家足球强国里的球员,身上有纹身,鞋子一个荧光绿一个荧光粉,发型还酷得引领世界潮流。我们管那么多,也没见比他们踢得好啊。实在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整一堆,管到后来,还不如不管。”
向阳说的,又是一句明明哪儿哪儿都不对,却还挺有道理的话。
一时之间,祁峰竟不知该对这句话说出怎样的评论,那他……就给向阳鼓个掌吧。
就是在祁峰的掌声中,向阳说道:“然后,那期的国青队名单里就没有我了。”
掌声就此戛然而止。
向阳:“那年我不是才十七么,我就……年少气盛。我特别不服气,给丁承钵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因为我不爱和他说场面话就针对我。”
祁峰:“如果你就是说了这些……我其实还挺……支持你的。”
向阳:“也可能不止吧。哎,隔了好久了,哪能记得一字不差。”
祁峰:“那我觉得……你那时候说的话,应该比你记得的还要过火一点。”
向阳:“我也这么觉得。反正吧,我和丁承钵打那时候起,就有了矛盾。他不是觉得我的头发长了点就看不上我吗?我啊,干脆给染了个亮红色。我气死他。
“别说,居然还挺好看的。打那以后,每回他公布一次国青队的名单,我就让头发变个色,算是代表我的不服气,要向他表达抗议。”
说着,向阳便情绪低落起来。
显然他在这之后要说的,才是真正的“伤心事”。
向阳:“如果是比较出名的球员,在国家队里和自己的教练闹了这么一出,媒体肯定会报道一下吧?或者总有人会发现我这是在向丁承钵做无声的抗议吧?”
祁峰没有出声,却是点了点头。
向阳:“可是没有,谁都没注意到。所有人都只当我是为了特立独行而特立独行。哦,还有人说我是爱出风头。”
祁峰还是没有出声。
他想了一想,然后就抱着枕头,挪到了向阳的床上,和向阳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起来。
祁峰:“别说我们才只是在青训队踢球了,就连国奥队的球员,媒体不是还能把球员的名字都写错了吗?明明球员叫‘士豪’,被他们写成‘土豪’。
“你还指望他们能对你那么走心啊。想什么呢你。”
向阳:“对,不踢出个名堂来,别人连我叫向阳还是向南都弄不清。但我心里,总是存着个念想。
“我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想着,你丁承钵个没气度的,连球员说两句真心话都接受不了,那我就要发愤图强。等我变得特别厉害了,再让他反过来求我进他的国青队。
“我要他亲口对我承认,当年是他做得不对。”
当向阳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迸出了很大的能量,他让祁峰即便只是听着他的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这份雄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