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在秦光霁穿过门板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屋子的肉色横陈。
一只浑身肥肉晃荡的猪正死死地掐住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的脖子,将她的后脑狠狠撞在门上。
女人最开始还在挣扎,但她的力气如何能和体重超过三百斤的猪对抗,长长的指甲甚至都没能在对方身上划过一道伤痕就昏死了过去。
光着上身的猪终于松开了她,将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
门板上留下了大片骇人的血迹,并非方才一蹴而就,而是掺杂着一些陈旧的暗红,一道道入木三分的抓痕,一丝一缕地挂着。
房中不止那女人一个。
地毯上、大床边,甚至是浴缸里,都躺着□□的人,男男女女,竟有足足七八个。
耳中不断灌进那只猪急促的喘气声,秦光霁尽力屏蔽了听觉,在房中游走探查。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零零碎碎的道具和刑具撒了一地,秦光霁甚至看见一个女人灰败的躯体半挂在倒转的椅子上,身体被从下方长长的椅子腿贯穿,血流了一地,浸湿了那一片暗色地毯。
房间并不算大,秦光霁绕过那个女人,站在桌上,仿佛看见了炼狱的模样。
不,哪怕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比这里再悲惨了。
大床正在嘎吱嘎吱作响,可那可怜的女人却没了半点反应,像个从没有过生机的木偶,顶着浑身的血痕伤疤,安静地躺着,渐渐丧失了温度。
秦光霁感觉自己心里正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且愈演愈烈,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如果他现在有实体,应该是双眼通红,手指关节喀吱作响。
这里的场景远比他想象的要糟。
在来到这里之前,秦光霁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越关山发来的图片和视频是只在内部流通的宣传资料,被精心制作剪辑过,是挑选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用以简单介绍这里的业务。
视频暧昧晦涩,充斥着各种暗示,其中不乏“想做什么都可以”、“任何需求都能被满足”的标语,其目的昭然若揭。
秦光霁看过类似的社会新闻,也明白这些阴暗面的存在。他想做些什么,是因为他想救他们,想要带他们脱离苦海。
但现在,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哪怕现在杀了那只猪,他们的死也已无法挽回。
他或许能够带其余还活着的人走,但这些阴影,他却无法帮他们甩脱。
是他低估了这世上的恶。
秦光霁站在桌边,仔细搜寻着房内可用的东西。
他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只猪脱下来的衣服。
他的腰带缠绕在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上面还别着一把闪亮的手.枪。
那身衣服,是警服的制式。
那只猪的身份,可想而见。
不能用枪。秦光霁心里清楚,他如今只是半个灵魂,能够附身在物体上,却没办法做出什么动作明显的影响,只能搬动一些细碎的东西,或许能够扣动扳机,但却做不到将枪口抬起,对准那只还在耕耘的猪。
况且,枪的声音太大,他需要找一个不会造成太大动静的办法。
他忽然听见了一些细微的摩擦声。
秦光霁的目光找了过去,见到有个腹部破开血洞的女人正仰面倒在地毯上,手臂轻轻滑动,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正在摸索救命稻草。
还有人没死!秦光霁眼前一亮。
他的目光再上移了些,看见了一个蜡烛杯子的残骸。
秦光霁开始打量那只白花花的猪。用碎玻璃片的话……能够割破它的动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