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森鸥外放弃中原中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我在中原中也的事情上表现的没什么耐心的时候。
他肯定是不会信我这么急躁的一面,就跟我根本就不信他一幅长辈的姿态给我出谋划策一样,但是我会去做。
他不信我的急躁,但是也相信我对中原中也的特别。至少我愿意为了他而去Mafia,对于跟Mafia牵连这一件事,抗拒都是在暗地,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至于我是否对中原中也特别——
这是事实。
无可置否的事实。
就算森鸥外再怎么挖我藏起来的那些资料,再怎么分析,就算这份资料丢给江户川乱步,他们也只会得出这个。
中原中也是我仅存的,稍微牵扯我的人。
脆弱的如同蜘蛛丝。
对我来讲,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那一刻,从我见到他并且对“荒霸吐”的力量感到惊奇的时候,我就在诱使他的失控。
对他特别是一种事实。
事实是不会像谎言一样,会有任何破绽的。
我保持着言语上的诚实也是因为如此,谎言是会被戳穿的,但是事实不会。它就在那里,我是将它描述出来的人,仅仅如此。
这里面于是涉及到了语言的艺术。
我让他们知道我说的是实话,然后留白,近乎明示了,我的话不完全,他们得到的信息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是无关紧要的,或者,至关重要。
于是回到了数学的领域。
已知我说话会保留一部分信息,按照经验推测,这次我的话里藏住的信息是无效的还是重要的概率。
理论上讲,可以说一半一半。
但实际上,这就是对则庄家通吃,输则一无所有的对赌。
森鸥外问过我这个问题的解法。
“白濑君能描述一下这个问题的解法吗?”
我说:“加钱。”
“中也君最近买了礼物准备去看你。”
“这个不算。”
“哎呀呀,真是伤脑筋。中也君最近会接到我的命令,让他看着你,顺带一个芥川君。”
“最好的话,是单纯的问我精确的数据,数据方面,没有文字的赘余。但这不是最优解。按照森先生的最优解理论,现在森先生让你的下属当场将我击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我说起怎么解决自己的时候,表情也很平淡,“只要听到我的话,就总有一天会影响判断的。最优解就是永远不要让我开口,不去从我的口中听到任何信息。”
“知道有坑的话,那就不要去听。”
“真实里隐瞒的一部分会在关键时刻给森先生带来致命的一击,对森先生这样的头脑派,非常不友好。”
“受教了,白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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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濑从Mafia里出去,回归正常人的身份,重新去杂货店开门的时候。森鸥外正在Mafia大楼的最高层俯视走出Mafia的小小身影。
这个距离看下去,细节什么的其实也看不清楚。但是白濑本身异常的气息总是会让森鸥外知道人群中的白濑处于何处。
中原中也从电梯上来的时候,森鸥外也没有收回视线,在他一声“boss”后,森鸥外才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我尽力了”的表情。
这个表情的含义跟他平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不同,并不代表他的真情实感。但是为了让得力下属好接受一些听上去不人道的命令,首领是需要一点演技的。
就算双方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策略。
不过能让下属感受到对他的重视,这点瑕疵就是忽略不计的。
跟白濑差不多。
就算他对中原中也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