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人咳嗽吐痰,骂声紧随其后, 巷子里的狗像是听懂了, 停了两秒, 旋即爆发出狂吠。
闻冬紧握手机, 声音沁凉,“我不想他活。”
她抬脸和他对视,“但我更不希望他死。”
说她自私也好,没良心也罢。
她始终无法承受未知带来的恐惧。
张星序抬起手,替她一粒粒扣上外套纽扣,“我们先回去。”
“工地这边你不用操心, 工程的项目经理在外地, 答应了明天回来。他们虽然没有签合同,但每天上工都有签到,签到表我让他一起带来。”
张星序牵起她的手,默默传递暖意。
闻冬的指尖一点点回温。
“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张星序说, “找不到人我会担心。”
闻冬垂下眼, 落到两人交叠的手上。
话音轻缓:“还不是找到了。”
张星序牵着她下楼, 闻言手上力道微微收紧。
按理说她没告诉闻一鸣自己来了工地,张星序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还连跳两级直接联系到了项目经理。
他对她要做的事简直掌握得一清二楚。
走下最后一步台阶, 跨过生锈的铁门,三步台阶下站着两个身形挺拔的黑口罩,这会儿双手交握在身前,见张星序出来垂目颔首。
闻冬皱了皱眉,想到什么脚步稍顿。
“怎么了?”张星序侧头。
闻冬:“他们是你的保镖?”
张星序承认:“是。”
“那上次……”
“上次也是。”
闻冬本来还想问是不是他雇的,转念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折腾一天太累,跟他上了车。
她一开始以为是网约车,也没注意,和他上了后座,张星序拧了一瓶水给她。
凉水润湿喉咙,缓解些许干渴。
“阿星,白医生的电话。”车往外开出两百米,司机拿起中控的手机往后递,张星序没看,一双眼睛落在闻冬身上,“不接,挂了。”
司机的声音很年轻。
他借着路灯的光瞟了眼后视镜,这一眼恰好跟闻冬对上,他无所谓耸了耸肩,摁下静音。
闻冬下意识以为是医院的电话,心头一紧:“哪个白医生?”
张星序说:“不用紧张,是我一个朋友,和叔叔的病没关系。”
话落,放在中控的来电中断,屏幕暗下没两秒再次亮起,电话又打了进来。
闻冬看到屏幕上白叶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不接?”
张星序探身拿起,挂断,“没心情。”
顺手将来电号码拉入黑名单。
之后一路安静,闻冬没空去想这点端倪,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上午田澄婚礼,中午噩耗传来,她连轴转到现在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
车直直开到医院住院部,闻冬打开车门走进医院,张星序把酒店信息和房卡都给了司机小杨,让他帮忙把车上的行李放过去。
小杨是他家司机的儿子,两人年纪相仿,几乎是一起长大。
说来也巧,国庆这两天他正好在莲山旅游,接到张星序的电话二话没说把车开了过来。
小杨收下房卡说好,犹豫两秒到底从窗户探出头去叫他,“阿星,你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