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蠢吗?”
仇薄灯拉开师巫洛的手,抬起头。
师巫洛不说话。
他指腹压在仇薄灯的眼尾,轻轻碾磨,像想要染上那里的嫣红,又像想把那一抹飞红擦去。
仇薄灯把他的手指拉到唇边,面无表情地又咬了一口,然后挣开他禁锢自己的手臂,撑起身,一道一道地触碰那些重重叠叠的新伤旧痕。
指尖停在左肋处。
那里的伤疤已经变淡了,但狰狞的形状依稀能判断留下它的武器是什么——要么是一把带血槽的狭刀,要么是一把带侧刃的长戟。不论是什么,它都曾贯穿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的胸膛,洞穿过他的心脏。
“怎么来的?”
“忘了。”
“说谎。”
仇薄灯低低道。
“不骗你。”
师巫洛银灰色的眼眸静得能印出天光云影,整个世界。与仇薄灯的黑瞳对视许久,师巫洛握住仇薄灯的肩膀,重新将人压进怀里。
是真的忘了。
漫长的岁月里,喜欢的那个人被从世上抹去,不留一点痕迹。
只有在疼与痛里,才能勉强找到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每一道伤口,都是另一个人曾经无声的求救。忍受他忍受过的疼痛,仿佛就能够回到最初那段最尖锐晦暗的日子,仿佛就能去赎当初无能为力的罪。
伤痕怎么留下的,早已忘记,一日一月一年里,只剩下凭借这些疼痛维持的清醒。
要清醒地活。
才能赎罪,才能守候,才能等待要等的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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