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沸雪梅花粥(1 / 2)

美人挑灯看剑 吾九殿 8008 字 2023-06-25

132、沸雪梅花粥

雪积在伞面。

黑眸沉凝, 血衣上的雾渐渐收敛,恶鬼变回了一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除了衣色不详外, 没有什么异样。他伸出手, 从仇薄灯手中接过伞时, 忽地收作一个小木偶,当空坠下。仇薄灯接住若木灵偶, 拢进袖。

纸伞跌进雪地。

转了半圈。

“走吧。”

仇薄灯回身。

不渡和尚皱着眉, 还在看祭坛。陆净却忍不住了, 出声问道:“这是……?”

“他坠魔了, 在大荒时还好, 归来人, 天地受他影响,魂被拘留人,不入荒瘴。”仇薄灯说,“不过, 在还能控制。”

“贫僧这几年行走洲城,发一些小城内,魂魍魉,戾妖邪祟的数目比十二年前多了不,”不渡和尚收回目光, “之前猜是招魔引的影响, 在看来,是不是和他坠魔也有些关系?”

“看样子是。”

“那他在情况怎么样?”不渡和尚问。

“意识不够稳定, 吸收了这个血池的冤魂恶念,得花几天压制一下,不然可能要失控, ”仇薄灯在袖轻轻碰了碰小木偶,确认还在,便输了一丝神识进灵傀里,又望向陆净,“你们药谷是不是有一块定魂的琼花镜?”

“上次我二哥去祛除水泽秽气时带上了,他在离西洲不远,我传讯让他立刻带过来。”陆净当即说道。

不渡和尚指了指自己腕上的白骨珠:“这个管用不?”

“在还不用。”仇薄灯想了想,摇摇头,“白骨珠毕竟是佛珠,和魔障鬼气相克大相生……不渡,你这段时在梅城待着,真需要我跟你说。”

“行。”不渡和尚干脆利落地答应,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刚好闲一下骨头,成天东跑西跑的,差点没把脚底板都磨秃噜皮……对了陆十一,你要不要我报个账?上个月藤鞋可是足足跑破了七双,贫僧布个一百两银子的银子呗?”

“一边去,”陆净没好气,“七双藤鞋一百两银子,你可真敢开口。”

“陆大公子家大业大,区区一百两银子,毛毛雨啦。”

“滚滚滚。”

仇薄灯捡起跌落雪中的伞,合上。

陆净见气氛缓和下来了,想了想接下来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就问他要不要去喝酒,梅城里有条老巷,据说红泥酒配梅花粥堪称一绝。仇薄灯还没来得及答话,叶仓就匆匆找过来了。

“小师祖,地窟里藏着的另外一个人有问题。”

…………………………

“庄九烛,修为定魄期下层,痴迷丹青,是西洲第一丹青手,嗯,参加丹青大比的人都被他师兄师姐提前打点好了。自诩当怪杰,因为叶仓他们几个在钱来城偶然比武夺得画作,误认为己,一路追了过来……”

陆净一边听不渡和尚说“审讯”出来的结果,一边打开鹿萧萧那天送仇薄灯的木盒,展开盛放在珠光绸上的画卷。

一看之下,险些岔气。

“你们快看,这这这特娘的是哪门子的鬼才?画的这是什么玩意,”陆净举起那张用五花十色的线条歪歪扭扭,爬出无数小人在盒子里或走或动,或站或躺的《西洲风物卷》,得直拍桌,“我的天,我岁往我哥脸上画乌龟都比这像样。”

站在旁边的叶仓差点一把捂住脸。

——怪不得那天那些“比武赠画”的人那么快就被放倒了,感情全是这“西洲第一丹青手”的幕后师兄师姐们特地雇来忽悠师弟的……

鹿萧萧盯画的目光就跟火在烧似的。

他们看那盒子精致非常,上面的绸带打出来的礼花复杂漂亮,怕拆开就扎不回去,所以也就没亲眼看过,只当这“西洲第一丹...

青手”的画肯定好,就一路小心翼翼揣着,揣了天池山。

没成想,

132、沸雪梅花粥

竟然是这么个玩意。

——这种东西出在小师祖处处富有格调的房里,简直就是玷|污!

鹿萧萧羞愧几乎要钻地缝谢罪。

“没,”仇薄灯瞥了一眼那张抽象至极的画,沉默了一会,安慰她,“其实还挺富有创新精神的……很富有灵魂……”

陆净得打跌。

鹿萧萧捏紧拳头:“以后遇胡乱吹嘘自己的,我见一个打一个!”

名不副实的家伙都去!

“不过,这家伙身上确实有古怪,”陆净把画卷了卷,丢回匣子里,正色道,“他被顾剑圣收为徒弟后,一直很不成器,一个灵兽也没契成,御兽宗对他却很器重,年前直接令他掌管御兽宗属下的赌行。他修为不济,体魄却极其沉重,就连普通以锤炼体魄,肉身为器的武士都难以媲美……”

“你说他是谁的徒弟?”仇薄灯忽然打断他,“顾轻水?”

“啊,对,就是那个西洲第一剑圣的顾轻水……”陆净挠了挠头,不道仇薄灯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一千年前西北隅出邪祟,好像就是他前去斩杀的,西北隅韦风风穴的镇碑就是他立的。”

“这样啊。”

仇薄灯微微颔首,神色如常。

他的指尖慢慢拨弄桌上白瓷瓶里插着的一支梅花,花瓣映红了他的指尖。

“这次厉风南下,冰川拥塞,也是顾长老前去驱鲸破冰,正航道……”叶仓道,话说一半,就被鹿萧萧狠狠拧了一下,疼得眼角微微抽搐。

叶仓回头看她,意思是,你发什么神经。

鹿萧萧凶狠地瞪他一眼。

房里,不渡和尚在写山海阁的信,陆净继续分析庄九烛身上的疑点,仇薄灯在斟酒看花,没什么异样。鹿萧萧却奇怪地,敏锐地觉得,小师祖问顾轻水的时候,隐约有一些很轻微的不对劲。

这一丝直觉稍纵即逝,她看小师祖时,就什么也感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