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还是觉得他穿黑色Polo衫比较耐看。
白衬衫制服感太强,配上男人的体型,难免有点故意炫耀的腔调。
周正脸色平静,拎着奶茶回到了办公室,收拾教案出学校,从奶茶店路过,那辆七十万的车已经不见,林霜不在店里,只有红头发的店员坐在吧台上玩手机。
Polo衫先生带来的是在花店随手买的红玫瑰,林霜抱着花道谢:“以前我不喜欢玫瑰,总觉得玫瑰花庸俗,但现在收到花,心里竟觉得很高兴,不知道是我庸俗了,还是花变漂亮了。”
“大概是你读懂了玫瑰?”
“也不是。”林霜叹口气,认真回想,“大概以前见多了家里插瓶的、那种脏兮兮的撒着金粉的假花。对了,还有手机里的那种乡土表情包,你记不记得,屏幕上跳出一片抠边的玫瑰花,缀着一圈闪闪发光的边界,同时还伴随着彩体的大字,家人朋友们,早上好。”
林霜耸耸肩膀:“现在这种假花和表情包都绝迹了,视线里的玫瑰花都干净漂亮了。”
男人笑得前仰后伏。
林霜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黑色连衣裙,蓬松的裙摆下露出纤细光洁的一双腿,踩着双黑色缎面高跟鞋,和Polo衫先生的装束极登对。
时间不早,林霜带他去了一家本地特色菜馆吃晚饭。
北泉当地有一道特色菜,俗名叫菜卷,也叫翡翠包,是擀得薄如蝉翼的绿豆皮,包裹住几样彩色食材,自吃自卷,绿豆面皮是后厨现做的,送上桌时仍是软烫绵软,服务员叮嘱食客趁热吃。
Polo衫先生对这道菜颇有兴致,林霜文绉绉解释了一番,要水洗手,十指纤纤托着食材,亲自替他服务。
他在一旁赏心悦目看着。
“左总是来北泉出差的么?”
“只是路过。”他只是出差路过本省,绕道至北泉多留一日。
“上次走的时候,记得说要请你吃饭。”
“我以为左总只是客气,原来是一诺千金。”林霜甜甜一笑。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
餐馆毗邻商场,Polo衫先生提议逛一逛:“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带礼物。”
言下之意很明白,让林霜随便挑随便选,他买单。
林霜面色带喜色,欣然应诺,在一处化妆品柜台驻足,指尖触触自己的唇珠,含笑:“忘带口红出门,刚刚吃饭把口红都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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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的灯极亮,她的眉眼颜色很浓,眼珠清澈,睫毛尖上有星光在跳动,圆润鼻尖是淡绯色,往下是饱满又艳丽的唇。
这漂亮的唇轻轻抿了抿,唇角勾起俏皮的弧度,露出脸颊一颗米粒大小的笑涡。
游戏人间的Polo衫先生,心猛然跳了下。
口红不贵,平价品牌,商场的刷卡机有点涩,丝毫不能发挥刷卡时淋漓尽致的状态。
两人出了商场,商场外是跳广场舞的阿姨爷叔,周边围观的群众不少,两人从人群中穿过,Polo先生适时握住林霜的手。
她的手指长而软,指甲上的水钻光滑,此时乖乖呆在男人的掌心里。
Polo衫先生捏着柔软滑腻的手,禁不住捏了捏,换了个握姿,变成了十指交缠。
停车场的路不太平整,林霜穿着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脚下突然一滞,她身形微晃,Polo先生的手下滑,适时握住她的腰。
她的鞋跟卡在花砖缝隙里,白嫩脚尖踮着,整个人半歪在他怀中,还不忘道谢:“谢天谢地,幸亏你扶着我。”
“小心。”男人低头看着怀中人。
停车场灯光微暗,气氛刚刚好,角度也刚刚好,Polo衫先生探身吻人,林霜往旁微侧,他的吻堪堪擦过她娇嫩的脸颊。
林霜扶着他的肩膀,发出轻笑。
“不可以吗?”男人声音低醇,指尖抚在她脸颊。
她噙着艳丽的笑:“我涂的是唇釉,很容易弄花脸。”
林霜指尖摩挲他的衬衫,眯起眼:“而且这种衬衫的面料只能干洗,粘上口红印很难去除。”
Polo衫先生第一次吐出酸不溜秋的文艺腔:“也许衬衫也喜欢口红的颜色。”
她乐不可支,弯腰去拔自己的鞋,笑说:“左总可以投稿当文艺诗人。”
高跟鞋的鞋跟歪了,原本两人打算去酒吧坐坐,林霜只能说抱歉:“只能劳烦左总送我回家。”
“或许我可以去商场给你买双新的高跟鞋。”
林霜婉拒:“有一种说法,男人送女人鞋,意味着分离和送别。”她目光楚楚,仰头望着他,“我不喜欢你送我鞋子。”
“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也该早点回酒店好好休息才是。”
她执意要回去,Polo衫先生不无失望,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好吧。”
当天晚上,林霜的名字从“林小姐”改成了“霜霜”。
第二天上午,Polo衫先生来奶茶店跟林霜道别。
林霜俯在车窗和他细声话别,Polo衫先生情意绵绵:“下次再见。”
“再会。”她语调温柔,“谢谢你今天的白玫瑰。”
男人眼里闪着恋恋不舍的光,林霜意会,微微低了低头,给予一点甜头。
他琢了琢林霜的脸颊。
林霜退后一步,袅袅婷婷站着,面带微笑,看着车子发动远去。
她视线往回撤,正见马路对面绿树蔚然成荫,树下站着个年轻男人,默默注视着她。
“嗨,周老师。”
周正提着个印刷厂的袋子走向她,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稀薄的笑意,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是你男朋友?”
林霜微笑不说话。
她目光落在袋子上:“周老师拿的是什么?”
“这个........你上次说要高考试卷,我重新整理了下,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