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缜坐在边上差点没气笑,谁不知道昨天掐着时间抄作业的是殷子涵,他听不下去站出来:“没交作业的明明是你。”
殷子涵没想到一向怕他的吴缜会说话,当着众人的面他冷笑开口:“做人要讲证据。”
“卷子就放在讲桌上。”他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去翻翻有没有我的名字。”
“名字可以改。”
吴缜反驳。
殷子涵似乎是听厌了,不耐烦指向讲台:“我说了你可以去看,找找我卷子上有没有修改名字的证据,这应该不难吧?”
本来笃定的吴缜被殷子涵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如果殷子涵真的把宋醉的试卷据为己有,卷面上肯定有涂抹名字的痕迹。
正当他以为自己误会了殷子涵时,脑子里电光火石出现一个画面,他和宋醉是同时把试卷交到殷子涵手里的,少年的试卷没来得及写名字!
想通这点后他准备再次开口,可衣肘忽然被安静的少年拉了拉。
吴缜泄气明白宋醉自己不想把这事闹大,殷子涵在社会上认识人,得罪了殷子涵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尽管如此他还是为少年感到不甘,沪大物理大系尖子多,如果没了这次的平时成绩,这门课的分数很难追上差距,谁知殷子涵掉包一次会不会掉包第二次。
宋醉只是坐在窗边静静看书,偶尔在笔记本上记笔记,字体不算好看但清秀方正。
吴缜瞥见是图书馆的英文期刊,国内做学术英文一定得好,不少前沿讨论都发表在国外的刊物上。
英文对大部分理工科出身的学生来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他高考英语虽然考了一百三十七,但让他不查词典读期刊是做不到的。
他不禁对少年的背景好奇,不太像教育资源落后的寒门学子。
这个时候普物老师走进教室,他望见研究生助教放在台上的试卷说:“这次考试我对大家的水平还是十分失望的,作为各地的高分学子甚至有人是状元,但考下来的分数不好看,甚至还有人直接没交的。”
“我们虽然追求学术自由但基础物理是你们知识体系的基础。”老师口吻严厉,“很显然有的人进入大学浮躁了,沪大物理系不是用来镀金的招牌,每年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毕业率。”
听到有人没交试卷的话殷子涵往宋醉的方向看了看,吴缜望着少年眼里浸满担忧。
老师走上讲台拿起试卷口风一转:“不过我也看到了有位同学对待学习认真刻苦,取得了满分的好成绩。”
老师的话音落下教室一片哗然,昨天的试卷难度比去年的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还难,怎么会有人能考满分。
感受到老师的目光往这边投来,殷子涵不由得浮出一丝笑意,身体飘飘然起来。
说书呆子学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在学校打过交道最多的便是这种书呆子了。
“态度认真的同学要不骄不躁继续保持,但对于态度不认真的同学要惩戒,我决定取消两位同学的平时成绩。”
“一位是三班的余凯风,没有按时交试卷。”老师对着卷子念出名字,“一位是一班的——”
听到一班两个字吴缜坐在椅子上格外焦急,取消平时成绩可不是一件小事,即便宋醉表现再优异也难以拿到奖学金。
殷子涵回过头看向宋醉,心平气和等待老师念出少年的名字,他会让宋醉知道得罪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下一秒老师念出了名字:“一班的殷子涵。”
听到自己的名字殷子涵不敢置信地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被取消平时成绩的竟然是他,明明不会有漏洞的。
班上人的目光齐刷刷向他投来,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老师说完开始上课了,下课后他匆忙走到讲台。
“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殷子涵的语气格外焦急,“我交了试卷的怎么会不认真呢。”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即便宋醉私底下偷偷找老师闹也没证据,更何况少年没这个胆子,他只能归结于名字出错了。
“认真?”老师的语气透出浓浓的古怪,“你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牛头不对马嘴!”
殷子涵接过老师甩过来的试卷,卷面上的字凌乱潦草,虽然每道题都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但细看下没有任何联系,只是看起来像正确答案而已。
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这份试卷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老师明显不信他的说辞。
殷子涵差点要说出是宋醉的试卷,还好他的话卡在喉咙及时止住了。
“这里写着你的名字。”老师不耐开口,“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不要说是别人改你的名字,上面没有修改的痕迹。”
殷子涵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看着试卷上的笔迹立马解释:“笔迹不一样!”
“你自己看看。”普物老师把他上次的作业甩了过来,“是不是和这张试卷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试卷上凌乱的字迹的确同他如出一辙,这下无论他怎么解释老师也不相信,他甚至开口说:“这份试卷是我拿宋醉的。”
可令他遍体生寒的是老师的话:“他上节课就交卷了。”
老师在心里感叹学生间的差距,其他人都没有做完试卷,只有宋醉一下课便交了试卷,对了答案还是满分。
而殷子涵听见老师的话透心的凉,如果宋醉上节课便交了试卷,那为什么会把这份试卷交给他?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老师没有理会他走出教室,他转过身望见少年还坐在座位上看书,他不由得走过去愤怒质问:“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少年依然在安静读书,仿佛没什么东西可以干扰到他,他抬起头淡淡问了句:“可拿走试卷的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