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于曲水旁, 再度调动了自己的气场,瞬间那些涟漪就被击碎了去。
穴眼所在的位置一定会有异常的表现,或拢或散, 或浓或淡,总是与寻常的地方所不同。
他斯里慢条地探索着,将周围的一切都收入掌中。
风吹得他的衣服贴在身上乱窜,露出了一截线条流畅的皮肉。薄楠陡然于风中陡然起了一些遗憾与笑意——等到有时间他得把他的法衣弄出来,穿汗衫有点不方便, 容易露肉, 总不能把汗衫往裤腰里塞吧?
有点可惜了上一世那几件精工百炼的法衣。
但他回来了,几件法衣又算得了什么呢?
借着这一点笑意, 薄楠鬼使神差的便有了些奇异的预感, 他的目光落在了五步外一个点上……穴应该就在那里。
这样借山川之势的格局, 无外乎都要与这二者斗上一斗, 明明只有五步路的距离,薄楠也仿佛足踏刀山, 步步为艰。
他的足悬在半空, 踏在了山川之气上, 无法落在实地, 无形的气流自他的足下如涟漪般扩散而出,与之抗衡。
这本是一个耐心游戏, 却硬生生叫薄楠玩成了一刀9999的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
虽然从事实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他足下微微向下一摁,似有碎裂声自他耳边响起, 山川之气叫他一踏, 便如同水面一般溢散而开, 待他落到实地后便又包裹住了他的脚踝。
若是从谷家人隔着窗子的角度来看, 在庭院中的薄楠只是这样缓慢而怪异的行走罢了, 可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山川之气如同泥沼一样死死地困着薄楠的双足,无处发力。
他艰难地提起自己的脚,再度前行一步,风在他耳旁猎猎作响,不长也不短的头发狂舞着,一点晶莹的水渍自他的额间沁出,又汇聚成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至下颚,最终滴落。
在滴落的一瞬间,薄楠又走了一步,挖河填沙只花了二十分钟,可这不超过三米的五步路却硬生生走了半个小时。
薄楠解下了自己所带的包袱,取出了竹玉如意,此物一出,便再度引得山川之气激荡,剧烈的风一下子从穴中涌了出来,只听见啪的一声,附近的一棵松树忽地断裂了开来,顺着风的方向在地上翻滚了十数圈,直到滚出了中央所在,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br />他双手横捧如意,双目微阖,神态清淡平静,明明此刻的气场狂暴如怒江狂澜,他仍旧是这样平静地站着,甚至连头发都妥帖地垂下,不带一丝波动。
谷剑裔瞪大了双眼,偷看是他提议的,小叔和爷爷也实在是好奇,这才有人见证这一幕。
“操,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谷剑裔喃喃道:“这还是人吗?”
谷老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嘴里骂道:“不许瞎说!”
谷老爷子既然会找到风水先生看风水,说明他对这一方面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是努力沉稳下来:“早就听说顶级的风水先生能有呼风唤雨的能耐,没想到今日是见到真的了。”
他这么说着,内心也把原本打算给薄楠的酬金再提高一层。
自从这位薄先生上门,他可专门去打听过了,他家随和薄家差不多,却有一点是薄家目前拍马莫及的。薄先生是S市薄氏二公子,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风水术,但是他却听说过钱家要对薄家动手——甚至钱家也邀请过他家。
钱家承诺如果谷家愿意在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压一手薄氏,便可以让他家文筹的困境迎刃而解,他当时就觉得不太对,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薄氏他也听说过,一家子上下都规规整整的,平时乐善好施不说他,做生意做到能被称之为‘有钱’的地步,哪个不乐善好施?
可是他却知道薄家的乐善好施是真正做到点子上的,他们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修希望小学,定期帮扶贫困老人学生,还提供大学生助学计划……别的公司提供助学计划都是要签人的,一签至少也是签十年,十年内如果跳槽要偿还很大一笔的违约金。
而薄氏只要求三年——三年是什么意思?一个普通大学生,能进全国排行前一百的实业公司里做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简直堪称给履历镀金。三年,人刚培养得差不多,还没开始正式让他发挥他真正的效益呢,薄氏就愿意放人走了。
这些钱扔下去都是实打实的,数额大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这样的人家,他不讨厌就是了。
而且再说一句别的,他承认他是迷信的,不然也不会相信风水,薄氏都坐到了这个层面上,害他们也不怕遭报应?!反正他就没参加这件事。
薄楠的出现让重新正视起这件事,他收集了不少资料,正想着等薄楠这次来卖个好之际,作为牵头人的钱家全家上下横死,名声臭得全国皆知,提起他们家谁不吐一口痰骂一声该?
谁做的?谁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个地步?
看见现在的薄楠,谷老爷子就确定了——还能是谁做的?只有薄楠了。
“文筹,你准备准备,做一个项目和薄氏联手,多让点利,就当是谢谢薄先生了。”谷老爷子道。
“爸,你放心。”谷文筹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能作为谷老爷子看好的接班人,自然不差眼力,薄楠这样的人,讨好远远比交恶来的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