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带着所有人逃向最高楼,随即将肩膀上的龙舌兰甩在地板上。他轻轻放下尚未苏醒的娜娜,活动了下肩膀,冲跟随他逃向楼顶的人指挥道:“你们先去卫生间,用水打湿身体。”
他则留在卧室把床单系成长条,用力加固。
床单被系成长绳,松田阵平不忘给明日香打电话,和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测试过韧度后,松田阵平抱起娜娜,准备把绳子拴在她身上。就在这时,小姑娘醒了。
“叔叔……”
娜娜第一次去警备部时,曾和把萩原研汪送回来的松田阵平见过一面。她仰头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眼泪刷一声又掉了下来。
“叔叔,”娜娜搂着松田阵平的脖子,挂在他怀里哑着嗓子小声哭道,“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系长绳的动作顿住,松田阵平滚了滚喉结,别扭且温柔地把手分别搭在娜娜头顶和后背,轻轻安抚,“没事,没添麻烦。”
他用水浇湿娜娜,尽可能试着放柔语气道:“我会把你放下去,下面有其他警察叔叔接住你。娜娜,你要勇敢,做得到吗。”
娜娜瘪着嘴点头:“可是叔叔,我下去了,你怎么办。”
松田阵平哼笑一声,把娜娜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要放你下去了。”
“嗯。”
被水打湿的被子一节节向下,这个方法太危险,但在这场烧得诡异又迅速的大火里,他们未必能等到消防队赶到。趁着机动队用消防栓暂时压制住南面火势,松田阵平必须为楼里的人另寻生路。
娜娜被楼下接应的机动队队员解救后,松田阵平拉回被条,重新加固检查过后,系在第二个人身上——一个瘦弱的成年女性。
松田阵平不可能固定好绳结让他们自行爬下去。这里是七楼,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很难仅凭一根用床单系成的绳子稳稳当当爬下去。他们大概率会半道手滑脱离,高空坠落。更何况这里还有瘦弱的女性和老人。
所以松田阵平选择把床单绑在他们身上,再挨个送下去。
火舌不时从墙体里蹿出,被吊着一点点往下放的人惊呼一声,出于本能下意识躲闪,却让床单开始摇晃。松田阵平单脚踩在窗台边,身体后仰,整条手臂爬满青筋,肌肉也高高鼓起。
他死死咬住牙,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后背也大汗淋漓,晕开一滩印子。
缺少机动队厚实耐磨的手套,松田阵平的掌心很快被磨掉一层皮。床单拧成的粗绳逐渐染上细碎不易察觉的红,但松田阵平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又放下一个人。
手心不过承受着百来斤的重量,但生命的分量真的很重,磨得他伤口疼,小臂也不可自控地颤动。
最后一个人被吊着缓缓往下放,只要这人成功落地,松田阵平再把身侧鼻腔流血的龙舌兰也放下去,他就能找地方固定好床单,顺着长绳爬下去。
被吊在绳结上的瘦弱女子离天空越来越远,就在她被下放到三楼的位置时,火舌从六楼窗户喷出,瞬间撩断脆弱的床单。
惊叫声中,女人从三楼掉落,被下方机动队组成的人墙接住。
消防栓再也压制不住烈焰,烈火烘烤着地板,松田阵平宛若在被加热的平底锅上跳舞。他顺着窗台往楼下看,所有人都平安无事,所有人都在仰头看他。被松田阵平放下去的人在对他挥舞双手,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松田阵平听不清。他耳边只有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