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2 / 2)

溺爱 川澜 9870 字 2023-06-25

想见她,这些天在外面的日子,时刻都想见她。

薄时予也是没想到,车接近城南公馆的庭院之后,先看见的是沈禾柠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小推车,在门口弯着腰,认认真真往上面摆快递盒子。

她年纪太小,对寒冷有种天然的忽视,白净脚上只穿了双毛绒拖鞋,米色长大衣虽然到脚踝左右,里面的腿却光了一半,膝盖以下纤细雪白,就这么迎着风。

薄时予撑着拐杖下车,平常都能适应,但今天过激的疼让他歪倒了一瞬,立即扶住车门,手上有些不堪地抓了一下,骨节透着死白。

沈禾柠听到声音回头,惊喜跑过来扶住他,弯着眼:“哥你回来了。”

薄时予拽着她衣襟扣紧,低声威胁:“等你感冒的。”

沈禾柠笑:“我才不会,你等我一下啊,我把快递搬进去——”

她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薄时予动了一下,迈出两步都像踩着刀,他仅仅是想给她拿东西也不能做到。

江原第一时间冲过去帮忙,三两下把东西都运进去,再搬出轮椅来让薄时予坐下。

薄时予没有再说话,等到大门关上,江原离开,家里只剩下他和沈禾柠,他也独自坐着,关了附近的灯,沉默看着她半蹲在地板上,迫不及待拆着快递。

但……

本以为是衣物首饰化妆品,但拆出来的东西基本与她自身无关。

不是往家里沙发上摆的彩色抱枕,就是奇奇怪怪的零食和果酱,被她一趟趟不厌其烦地送到冰箱里,到最后一个盒子,她才长出口气,捧起来跑到薄时予腿边说:“哥,你别动啊。”

她过来了,像是撕破了他周围凝结的死气,又让他能重新开始试着呼吸。

薄时予垂眼,看到她手里是个药盒,里面除了药酒之外,还有一整册的按摩教学。

沈禾柠认真说:“我问了好多人,也在网上看很久,都说天冷腿疼的话,这个会比较有用,只要每天按摩两次,多少能缓解。”

她乖乖蹲下去,仰着脸看他:“哥,你这几天疼了吧,让我试试。”

不等薄时予回答,沈禾柠就先去洗了手,挽起衣袖,一小团蜷在他的残腿边,把裤管卷上去,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残皱眉。

她低头,丝毫不嫌恶地轻轻给他吹了两下,接着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揉热,往他腿上贴。

薄时予一把掐住她手腕,眼里的戾色压抑不住:“我说过不用你做这些!你有时间能不能干点有价值的事!”

沈禾柠停下来看他,脸颊透着浅浅一层胭红,趴在他膝盖上轻声问:“让你舒服不是价值吗?”

薄时予喉咙动着,黑瞳深得无底,他看到她腕子上被他握出了红痕,颤了一下松开。

沈禾柠小动物似的蹭蹭他,桃花眼水亮:“哥,我保证很舒服,你真的不要?”

他薄唇抿起,腿上疼得入骨,又因为她整个人软绵绵贴靠上来,而涌上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偏激愉悦。

这样乖巧伏在他腿边,眼里只有他的身影,外面所有都与她无关的样子,对他而言是极致的诱惑。

他胸中疯涨着阴暗又狂热的毒藤,想把对他一无所知的干净少女缠紧。

她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自抑。

沈禾柠双手按住薄时予的腿,按摩手法她在网上已经学过,用自己练了无数遍,真正用在他身上时,还是万分的小心翼翼。

她指尖太细太软,掌心又薄,小猫的肉垫一样没什么力度。

薄时予不知道疼痛有没有缓解,只是那些遍布在旧伤上面的触感,一丝一缕往神经和血肉中抓,勾着他身体深处潜藏的热意,把他推向某种失态的边缘。

“好了,”他手背贴贴他的脸,“别弄了。”

沈禾柠没那么听话,又坚持给他揉了一会儿腿,手酸了才意犹未尽暂停,她往起站的时候,眼前忽然有点发黑,薄时予看出她脸色不对,把人拉过来摸了摸额头。

是烫的,但他的手也烫。

薄时予严厉看了她一眼,转动轮椅去拿体温计,沈禾柠头昏着追上他:“哥,体温计不准,用嘴唇试才准。”

她身体一歪,把额头直接贴上他的唇,一脸无辜问:“真的发烧了吗。”

薄时予扭着下巴把人拨开:“我说了,感冒没有人照顾你。”

他说完,又继续去拿药箱,把退烧冲剂泡到合适的温度,配着热水和其他感冒药放到她嘴边,盯着她吃完,又在她唇间硬塞了一颗很小的糖果。

沈禾柠被按着坐在沙发上,怔怔含着这颗糖,忽然靠过去搂住薄时予的腰。

小时候她落下了病根,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很容易生病发烧,每次病了的时候就是活脱脱的落水小狗,弱弱的委屈的,一声不吭,怕被嫌弃,还要一个人躲起来。

薄时予总要到处找她,那次她病得最重,有些害怕,藏到阁楼的楼梯底下去,呆呆抱着膝盖,烧得发晕。

他从外面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大步冲上楼,停在她面前。

那时他太高,她太小,蹲起来绵绵的一小只,仰头望着他,像看到年轻英俊的神。

然后他一言不发,慢慢拉开身上那件宽松棒球服的拉链,里面噼里啪啦不断掉出奇奇怪怪的小零食小糖果,直到堆了她满怀。

他弯下腰,剥开糖纸喂给她,手指挠了下她稚嫩的小下巴,含笑问:“有哥在这儿,小傻子怕什么。”

所以后来被他宠着,宠得越来越无法无天,生病也不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她发起烧来反而会更活泼,嘴巴说个不停,最爱变着法子缠着他撒娇。

沈禾柠咬着跟那时味道千差万别的糖,把轮椅上的薄时予抱紧。

他短暂地揉揉她头发,把人推起来,早已成熟的眉眼清绝冷淡:“说了不管你,就不会管,别耍赖。”

沈禾柠眼里水汪汪,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烧的特殊症状就渐渐显现出来,倒是也没别的,就是从前被他惯的,特别爱加嗲嗲的语气词。

薄时予转动轮椅往厨房去,沈禾柠就裹着小毯子,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哥哥,你干什么呀——”

“饿了是的吧,我厨艺其实可好了呦——我给你做呀。”

沈禾柠一点也意识不到这样说话哪里不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往站在料理台前要给她熬粥的薄时予身前挤。

薄时予要站立已经很难,她又黏答答地过来赖着,他一时防守松懈,被她从旁边挤进来,面对面站到他跟前,让自己成功夹在男人和橱柜之间。

沈禾柠还是比他矮了太多,她踮脚挂住他脖颈,抬着烧红的脸:“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其实喜欢我的呀——”

薄时予高悬的心脏轰然下坠。

他阖眼,隔了许久才睁开,她依然那样澄澈迷蒙地注视他,各种软绵绵的语气词不断往外冒。

趁着她傻,薄时予按住她的头压到颈边,在她长发上极轻的吻了吻,像她小时候哄她那样,有意模仿着她病中的语气,低哑说:“不喜欢呦。”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倒计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