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着迪亚克姆，很认真的说：

「您要阻止我履行我这一生最重要或许也是唯一的职责吗？」

「不管是作为圣光牧师，还是作为命运的对抗者，甚至是一个路过的善人，我都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阻止你的自杀。」

迪亚克姆摇头说：

「不只是因为你只是白白浪费了生命，你这样忠于职守的灵魂在死后只会去人们想像中的『天堂』受福，根本不会和麦迪文去同一个地方。

死亡世界的国度之间刻度森严，那是比人间的阶级更难跨越的樊笼。

更因为如果你真的想要让麦迪文感觉到欣慰，你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莫罗斯阁下，您让我想起了『蝙蝠圣人和他的传奇管家』。

那是发生在遥远星海另一端的某颗星球上的故事，来自某一个艾瑞达氏族分享给其他氏族的趣闻之一，既然您已经决定去死，那麽不如给我点时间让我给您讲完这个故事。」

「您请吧。」

莫罗斯说：

「用一个来自遥远异界的故事为我送行倒也不错。」

迪亚克姆花了一点时间为莫罗斯描述了那个发生在「异界」的故事，当然不可能全部讲完，毕竟那玩意篇幅太长了足以搞出另一本都市传说来，他只捡重要的说。

「蝙蝠刺客离家整整十多年，他用自己的方式在黑暗中将自己锻造为不可战胜的半神，下定决心回归那座罪恶之城，用自己的双手执行自己领悟到的正义。

他本以为自己的家已经因为自己的离去而荒废不堪。

然而，在他离开那修行的秘境抵达传送点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那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

那位老人有足够的势力和能力找到他，但他没有那麽做。

他只是守在家中默默等待着，他知道自己的少爷一定会在未来某一天回到家中，他一直在做着各种准备，从精良的武器到强悍的魔法神器，再到夸张的工程学战车。

他为他的少爷准备好了一切可以用于伸张正义的后勤，只为了在他终于回家时可以心无旁骛的完成他的命运。」

迪亚克姆看着莫罗斯，说：

「我不是在暗示您成为另一个『阿福』，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未来某一天麦迪文真的从死亡中回到了人间，当他看到破败不堪的卡拉赞，当他走遍这里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面孔时，他该有多孤独啊。

麦迪文是守护者，而这个国家面临着战争。

我可以明确告诉您，这片大地上的无辜者们要经历一次痛苦的远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再回到自己的故乡。

但麦迪文虽然离开了，卡拉赞还在。

这座法师塔有足够的力量庇护它脚下的城镇，您也是一位法师。」

迪克点到为止，摆手说：

「如圣光所言，善人应该善用一切机会弘扬美德，如虚空所言，警惕者应当在暗影中警惕每一丝邪恶的靠近。

如果麦迪文已经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那麽他忠诚的老管家或许可以为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并用实际行动帮助自己的主人洗刷哪怕一丝的罪责，好让他归来时可以坦坦荡荡。

我该离开了。

祝您好运，阿尔弗雷德不，莫罗斯阁下。」

迪亚克姆做了个艾瑞达人告别的礼节，转身大步走出了前厅。

洛萨和其他人已经在那里等待，而卡拉赞原本的「安保队长」，和曾经的迪亚克姆享有同样职责的猎手大师阿图门和他麾下的一小支骑士也被洛萨徵召前往战场。

在迪亚克姆离开之后，莫罗斯站在空荡荡的前厅中，他摸出了怀中那瓶从麦迪文的炼金室里拿来的毒药。

他扭开了盖子，正在嗅触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怒吼。

「不！莫罗斯，你在干什麽！」

卡德加闪现过来一巴掌拍飞了老管家手里的毒药瓶，他抓着莫罗斯的衣领尖叫道：

「麦迪文走了，连你也要离我们而去吗？他把高塔的钥匙留给了我，我需要你协助我才能镇压这座塔里的各种危险东西。我们必须尽快完成这件事，我要去协助洛萨爵士对抗绿皮呢。」

莫罗斯盯着眼前年轻的卡德加。

作为麦迪文最亲近的人，他知道麦迪文曾经没有收徒弟的想法直到他遇到了卡德加这个「小间谍」。

再联想起刚才异邦圣人为自己讲的那个不太像是编出来的故事，莫罗斯哼了一声，伸手将卡德加的手推开，整了整自己的法袍，说：

「那就行动起来！今天要做的事很多，首先你得跟我去拜访埃兰老主人，但他浑浑噩噩的你可要小心点，罗宾。」

「嗯？那是什麽奇怪的名字？」

卡德加疑惑的问了句，莫罗斯没有多解释，只是握住自己的施法匕首，快步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麦迪文主人离开了，但他还会回来，自己的职责就是确保他回来的时候，这座高塔温暖如家，是的，那是只有自己能做到的事。

「等你之后过去的时候，替我送一样东西给迪亚克姆阁下。」

他回头对卡德加说：

「就当是听一个好故事的报答吧。」

——————

「什麽？你说你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黑色沼泽山体上临时塑造的龙喉要塞，其实就是几个巨大的魔龙巢穴中，有些疲惫的祖鲁希德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绿皮狼骑兵。

后者拿出破烂的地图，结结巴巴的对凶悍的酋长说：

「就在这，在赤脊山的偏僻山沟里！那里有个奇怪的大罩子！我和人类骑兵交战被逼到了那里，意外发现了它。那个罩子里有一座倒塌的高塔，里面有很可怕的东西。

我的座狼甚至都不敢靠近！

我从您下属的术士的抱怨中听说了您一直在寻找藏在赤脊山的宝物，我想，那东西或许就在那个光罩子里。

那里很偏僻，根本无法通行。」

「嗯？这个地方.嘶，之前好像确实忽略了。」

祖鲁希德看着地图上的标点。

他身后那头在沉睡的魔龙也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用心灵之语对祖鲁希德说：

「不，不是我们忽略了！你这蠢货，你难道没发现吗？在这个绿皮幸运儿告诉我这地方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意识到它的存在！那是高阶的龙语魔法，让我们每次寻找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那里.

哼哼，巨龙之魂肯定就在那！

但红龙必然安排了强悍的守卫，我们得准备一番才能过去。」

「那就去找奥格瑞姆大酋长吧。」

祖鲁希德发出古怪的笑声，说：

「反正那些小绿皮今天送来了几船粮食，足够先锋们使用了，是时候开战啦！让战争的号角响彻这片人类国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