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你们有多少年的情意了?”
顾明哲陷入了沉思,“莫约十年了,当年我身陷窘境时,幸得她救助,才能活到至今,她对我是有恩的。”
林秋曼试探问:“你就从未想过求名分?”
顾明哲失笑,“不怕二娘笑话,我这样的人,能活着已经是奢求。周娘子是重情义的人,她不嫌我低贱,给我尊严。我卑弱,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在她不痛快的时候宽她的心。如今许俊欲休妻,她半生心血都在宝春斋,我亦替她不值。”
林秋曼摩挲手心,沉吟道:“许郎君是休不了妻的,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如何证明你与周娘子是清白的。”又道,“十年情义,要抹干净也是不易。”
顾明哲垂首不语。
林秋曼对他实在好奇,“周娘子就从未想过与你断绝关系?”
顾明哲笑,“没有。”
林秋曼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也难怪,若是我家郎君给我纳八房妾室,我也会常年累月给他戴绿帽气死他。”
顾明哲被逗乐了,说道:“许俊确实混账了些。”
林秋曼:“何止混账,虽说婚前他被老丈人磋磨,可人家好歹把唯一的独生女给了他呀,以后的回春堂也会落到他许家。更重要的是他也是娶了周娘子才发达的,就算周娘子再不讨他欢心,人家也替他生儿育女,守过孝的。两口子闹了矛盾不想法子解决,纳八房妾室气人,哪个女郎受得了。”
顾明哲沉思道:“那些年周娘子的确过得不痛快,还生过两场病,后来我多番开解,她才彻底想通的,二人便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林秋曼抱着手,“商人重利,若让许俊分一半家产出来,他定是不愿意的。”
顾明哲,“他恨透了周娘子,岂会让她分割财产。”
林秋曼不说话了,顾明哲试探道:“周娘子可曾与你讲过我的情况?”
林秋曼摇头,“没有。”
顾明哲犹豫了片刻,“她这是在顾及我的颜面。”
这话林秋曼听不明白。
顾明哲幽幽道:“我身世不好,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被卖进小倌馆,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周娘子把我赎身出来的。”
“我在那种地方早已烂透了,周娘子待我情深义重,我不想她被我毁了,曾与她断过两年关系。”
“后来我又回了那里做清倌,在周娘子最难熬的时候我怜她不易,予以帮助,扶持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之后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一直维持着,仔细算来,竟有十年了。”
林秋曼问:“那你爱她吗?”
顾明哲腼腆地笑了笑,不答反问:“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去爱她吗?”
林秋曼被问住了。
顾明哲:“我只想她好好的,只要她高兴,我就高兴,她伤心难过,我也伤心难过。”
林秋曼:“这便是爱了。”
顾明哲:“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顿了顿,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周娘子顾及我的颜面,是不想让我上公堂的,不过当初二娘跟韩三郎对簿公堂时,堪称一绝。”
林秋曼:“……”
让韩三郎背锅不举,确实堪称一绝。
似想到什么,林秋曼吃惊地望着他,诧异道:“你也不举?”
顾明哲:“……”
两人盯着对方沉默了阵儿,林秋曼尴尬道:“唐突了,我总是嘴巴比脑子跑得快。”
顾明哲垂眸,“今日我来,原本也不是周娘子的意思,不过这事情始终得我出面才能压下来,所以我来了。”
林秋曼知道他话中有话,静静听着。
顾明哲把他的情况细说一番,听得林秋曼心里头五味杂陈,“如此看来,周娘子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