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寄生的躯壳所拥有的术式让他能够轻易驱使着诅咒——蛇状的诅咒将他包拢起来,带着他与最中心位置白发咒灵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二度审判结束。
浮于空中的咒物「阿摩罗」渐渐失去光芒,咔咔归位,最后恢复原状、落于地面,然后被潜伏在附近的低级诅咒吞入口中带走。
而被咒物启动后生成的金色锁链拘束住身体、被迫陷入过往回忆的卯生所发出痛苦的嘶吼,也随着「阿摩罗」的落地而骤然噤声。
卯生依旧深深弓着身体。
哪怕拘束他的金色锁链已然消散,他也只是弓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
咒灵动了动指尖。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的挺直脊背,只是头依旧垂向地面,那长而苍白的蓬松头发顺着重力方向滑落。
咒...
灵上半身那暗红色的咒纹开始出现显而易见的裂痕,颜色也从鲜血凝固般的暗沉变得越发鲜艳。
就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般。
随后一点点消散。
最终,那复杂的咒纹只留下了些许残存的印记。
随着咒纹的消散,似乎有着什么凄厉的呼唤与悲鸣在卯生耳边响起。
——像是怨灵的哭泣。
但是卯生听不见。
不管那凄厉的、如同怨灵般的呼唤怎么作响,他都听不见。
被强行压制了数十年的、被扭曲的属于咒灵的血液,终于得到了自由。
那些被污染的血像是苏醒的火山一般开始爆发,将卯生的脑子烧的一塌糊涂,连理智都吞噬殆尽。
——但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自由,前所未有的欢乐。
抱有「人性」的怪物感到沉重的一切,都成为了「无所忌惮」的怪物所欢喜的事情。
抱有「人性」的怪物视为珍宝的一切,都成为了「无所忌惮」的怪物嗤之以鼻的事情。
卯生身上的咒纹是抑制力,是抑制他身上被污染的咒血、固定他人性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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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些锁链被斩断。
一点点抬起头的咒灵睁大眼睛,昔日暗沉的红眸也被点亮,流淌着不详又浑浊的光泽。他看着再度被「帐」覆盖的天空,伸展双臂,身后的骨尾舒展开锋锐的尖刺,属于顶级诅咒的浑浊气息不再有任何顾忌的释放。
复苏的怪物脸上带着欢悦的笑容。
——空气弥漫的鲜血与死亡的气息,让他无比安心。
「活下去。」
被迫扭曲为咒灵的他脑袋里刻印下来的文字,得到了咒灵概念上的解答。
死亡吧!
让死亡遍布世界。
只有那样的世界才是作为死亡主宰的他最为安心、能够永存的环境。
。
「人性」的怪物渴求安眠。
「无所忌惮」的怪物渴求杀戮与永存。
。
“五条悟很强,鹤见卯生也很强。”
“这本来是最麻烦的阻碍,但是……真是幸运啊,这样两位不世之材居然在一个时代出现了,还偏偏一个是人类,另一个是诅咒。”
羂索一面拉开距离、隐藏自己,一面微笑着喃喃。
这个老怪物没有战胜他们当中任何一位的办法。
他觊觎卯生的术式,但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败北、无法得到。
他忌惮五条悟的威慑力,过去数百年里频繁败于「六眼」之手的惨痛早以让羂索确定了要实现自己理想就必须要提前解决「六眼」的想法,却没有直接对付的手段。
但是这些羂索曾经无法解决的难题,在这个时代都迎刃而解了。
没人杀得了五条悟。
没人杀得了鹤见卯生。
出生于不同时代的他们就像是寓言故事中最强的盾与矛,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见面。
——只有他们彼此才有可能杀死彼此。
羂索手里有特级咒物「狱门疆」和「阿摩罗」。
封印一切的「狱门疆」,和解除一切抑制力的「阿摩罗」。
「阿摩罗」让卯生被抑制的咒灵血液沸腾、让他被佐知子死前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奉还的理性燃烧、让他真正成为咒灵。
那个时候,五条悟必然会出现。
而咒灵卯生会杀死一切让他感到威胁的存在……五条悟首当其冲。
一旦见面,死斗避无可避。
这两个不同时代的最强的斗争,必然是最惨烈的结局。
他们...
之间只能够留存一个。
或者说同归于尽。
羂索:“但不管是谁杀死谁,最终得利的都会是我。”
不论哪一方胜出,活下来的那一边必然会伤痕累累。
卯生赢了,五条悟死了——羂索只需要抓住卯生未自愈的瞬间用「咒灵操术」将其吸纳,就可以收获最强的兵器。
卯生死了,五条悟获胜——亲手杀死自己家人对虚弱的五条悟造成的冲击,足够满足使用「狱门疆」的条件。五条悟会被封印,而卯生也会消失,羂索依然是赢家。
二者同归于尽——那么,羂索就再也没有需要顾忌的事物。
这就是羂索的目的。
这就是他为自己安排的、那必然获胜的筹码。
“命运……站在我这一边。”
羂索感受着揭开枷锁的可怖怪物那畅快释放的诅咒气息,抬眼看向上方,大笑道:“是我赢了!”
匆匆赶来的五条悟神情凝重的悬浮于高空,恰恰和下方抬起眼眸的白发诅咒对上视线。
“战斗吧,去战斗吧。”
“这个世界站在顶点上的只能有一个。”
羂索喃喃着,身影随着地面提前安置的阵法消失。
一片寂静中,率先开口的是五条悟。
他干涩的声音中带着迟疑与难以置信的震惊。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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