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多宝手里拿过两个盒子,递给安妃,“左边的是儿臣给李额娘的礼,右边的是姐姐去塞外前让儿臣帮忙保管的给您的礼。”
安妃怔了怔,心里头一暖,眼眶都要红了。
阮烟忙道:“快看看两个孩子给你准备了什么。”
安妃多要面子的人,要是在众人面前掉泪,回头不定多尴尬。
众人也配合着附和。
安妃这才收了泪意,把盒子打开。
左边盒子,里面是胤福亲自挑的文房四宝,他先前给几个兄弟买文房四宝时,就打听过,挑选了最贵最好的一套留了给安妃。
安妃欣慰不已,“这都是好东西,怎么就送给我,你自己留着多好?”
“李额娘,您的字好,这文房四宝到您手里,是宝剑赠英雄。”
胤福笑着说道。
阮烟瞥了胤福一眼,行啊,她家傻儿子总算是学会说话了。
安妃脸上笑意更盛。
等看到雅莉奇准备的礼物时,她却怔了怔。
雅莉奇准备的是一个她亲自绣的香囊,香囊上绣了竹林,还绣了安嫔写的咏竹诗。
“这孩子……”
安妃摩挲着香囊,心里沉甸甸的,她别过头擦了擦眼泪。
“这荷包做的可真不错,雅莉奇手真巧。”
钮钴禄贵妃瞧了一眼,夸赞道。
“那孩子上心的事都做的很好。”
安妃如同每一个闺女被夸赞的额娘一样,都是一脸欣慰,“想当初,贵妃娘娘……”
阮烟脑子里的警钟顿时响了。
她忙道:“打住,姐姐,咱们夸雅莉奇就成,别捎带上我。”
“额娘怎么了?”
胤福好奇地问道。
阮烟拼命地冲安妃使了个眼神。
早些年她的针线活是完全不能看,是后来为了给娘家争面子,又给雅莉奇、胤福做衣裳做多了,才练出来的。
两个孩子,压根不知道她们额娘还有一段黑历史。
钮钴禄贵人也疑惑:“是啊,善贵妃姐姐怎么了?”
那拉贵人和周答应这两个知情的笑而不语。
安妃笑道:“没什么,当初贵妃的女红也特别好,也送了我一个荷包呢,连皇上看了都喜欢。”
阮烟有些心虚。
可迎上钮钴禄贵妃崇拜的眼神时,她微微颔首,矜持地笑道:“都过去的事情了,就别再提。”
“贵妃姐姐真是谦虚。”
钮钴禄贵妃夸赞道。
“还好,还好。”
阮烟笑眯眯说道。
她看了安妃一眼,安妃抿了抿唇,唇角满是笑意。
胤福送了礼,阮烟和安妃就忙让他回去了,怕被师傅发现,回头万岁爷回来了吃挂落。
夜里,胤福下学时,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个食盒。
“这是谁送来的?”胤福问道。
“是安妃娘娘和善贵妃娘娘。”
伺候的小太监回答道。
胤福打开一看,食盒里都是他爱吃的菜,酥炸河虾、茄盒、螺蛳包子……
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安妃的生辰一过,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了。
北京的天气冷的快。
阮烟如今都穿三套衣裳,屋子里还点着炭火,这才能暖和。
十一月初三是言春出宫的日子。
虽早知道今日言春要出宫了,可到了这日,阮烟还是忍不住眼红。
她在康熙十六年进宫,到如今康熙二十五年,十年时间,是言春这几个人陪着她。
几个心腹当中,阮烟最重视的莫过于言春了。
言春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差事也都交托给了春晓。
临行前,她来给阮烟磕头。
“快扶言春起来。”阮烟忙说道。
言春却坚决,“娘娘,您就让奴婢给您磕三个响头,今儿个磕了,往后可未必有机会了。”
出了宫的宫女一般都不能再回来。
除非是作为奶嬷嬷照顾阿哥格格才能再回来。
阮烟眼眶酸涩,答应了她。
等言春磕完了,她亲自拉着她起来,手握着言春的手,“这次出宫,本宫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五百两是本宫给你的嫁妆。”
言春瞪大眼睛:“娘娘,奴婢怎能受此厚赏!”
“你拿着就是。”
阮烟道:“宫外不比宫里,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钱。你那未婚夫年初又中了举,往后当官多得是得交际打点的地方,这钱都不知道能花多少年。另外,本宫虽在宫里,但你若有什么事,就去本宫娘家说一声。本宫和本宫阿玛额娘都说过,他们会照拂你的。”
言春心里酸胀得厉害,泪水从眼眶不断落下。
家里人都埋怨她不该多留在宫里几年,可面对这样善心的主子,言春哪里舍得离开?
“娘娘厚恩,言春不知如何报答。”
言春哽咽道。
阮烟摸了摸她的鬓发,“只要你好好的,过好日子,就是对本宫的报答了。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言春啜泣着道了声是。
她背着包袱,言夏和春晓去送了她。
阮烟一直目送她走出了钟粹宫的门,才收回眼神,刚一低头,眼泪就落下。
十年感情,这回分别,也不知几时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