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女仆的引导下走上二楼, 阴森空荡的走廊上,到处悬挂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家入硝子微微侧过身,无声地给阿尔指了指墙上的绿色猫面具。
定制的玻璃框里, 是一张绿色的猫脸面具, 像是民间故事里出没的猫妖一样, 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猫的面具, 牛的面具,马的面具,人的面具, 鬼的面具……画风各异的面具充斥着整个别墅, 所以这栋别墅才叫“诅咒假面栖息的宅邸”吗?
“到了, 请五位暂时在假面厅里等候。”
女仆推开假面厅的门,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假面厅的布置, 正对面的门也在同一时刻打开,走进西厢房的毛利小五郎五人走了进来。
“咦?”
他们面面相觑几眼, 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个房间就是连接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通道啊。”
双胞胎们鞠了一躬:“就是这样。请贵客们在这里稍等片刻,社长很快就到,假面厅里的面具可以随意参观。”
之后,双胞胎去为他们泡咖啡,而大厅里的十个客人则是在假面厅里各自转悠起来。
普通人们看不到的是, 这个假面厅里同样充斥着长相丑陋的咒灵,等级比外面的那群低级咒灵还要高一点。
整个别墅就像一个大型的咒灵巢穴, 到处都是咒灵、咒灵以及咒灵。
夏油杰拍拍阿尔的肩膀:“先别管这些咒灵了, 你也随便看看吧。”
阿尔乖乖点了点头。
咒术师都亲口说了不用管, 那就是真的不用管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杰,你看这个。”
夏油杰挑眉:“大天狗的面具?都有其他面具的十倍大了,这就是要在下周的慈善晚宴上拍卖的那个吧。”
阿尔对身旁的硝子说:“三号Master,你看。”
他面前的展示柜里是几个用于遮挡眼睛部位的面具,美丽的蝴蝶面具、红色的鬼面具、造型独特的猫头鹰面具……全部优雅贵气,像是电影中的假面舞会里会使用的款式。
硝子指着其中一个蝴蝶面具道:“这个倒是蛮好看的。”
确实,精致的蓝色蝴蝶上镶嵌着漂亮的钻石,的确非常符合女孩子的审美。
“我喜欢这个。”
阿尔指了指一张白底金纹的面具。
家入硝子沉吟道:“是不错,不过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是那个吧?”身后的毛利兰说道:“去年上映的惊悚电影里连环杀人魔戴的那个!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看的,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她这么一说,家入硝子也想起来了,“确实……纹路有点不太一样,但是感觉很像。”
江户川柯南道:“我知道哦!电影里&#30340
;面具参考了上个世纪真实存在的杀人魔使用的面具,我猜参考的就是这个!”
“小朋友说得没错。”
一位头发花白却仪态端庄的女士缓步走进来,笑容和蔼道:“你们面前的那张面具,就是杀人魔布里尔杀人时所佩戴的,看见面具侧面的黑色斑点了吗?那是血迹。”
毛利兰受惊一样后退半步,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可爱道:“奶奶,你就是苏芳红子女士吗?”
苏芳红子笑了,“没错。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我就是慈善晚宴的举办人苏芳红子,感谢你们接受我的邀请。”
她说话时,一只巨大的红色咒灵正紧紧盘在她的身体上,身上的几十颗眼珠子不规律地转动着,丑陋的咒灵一边扭动一边冲周围的人龇牙咧嘴。
高专四人组:“……”
长良遥眉头一蹙,直觉地后退了一步。
阿尔毫无紧张感地歪了歪头:「Master们,她背后那个咒灵,等级应该是这里面最高的吧?」
五条悟稀奇道:「的确,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尔没有咒力,无法像咒术师那样凭感觉判断咒灵的强度。
阿尔答道:「嗯,因为它长得比其他咒灵好看啦……」
「噗。」
确实,等级越高长得越酷炫,等级低的咒灵随意得就像是用泥巴捏出来的,以外表判断咒灵的等级……嗯,确实有一定的依据。
毛利小五郎热络道:“苏芳女士客气了。我们才要感谢您的邀请,做慈善可是天大的善事。不过……您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具?看着怪瘆人的。”
苏芳红子笑了笑,“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爱好罢了。说来惭愧,这假面厅里的所有面具,都是我从世界各地花重金搜集来的。”
她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假面厅四面墙上的红布拉开,露出了红布背后的景象。
白色的面具。
很多很多的白色面具井然有序的放在一起,占了整整四面墙,每一个面具上都带着相似的笑容,仿佛黑暗里的偷窥者,向假面厅中的人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客人们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
苏芳红子得意道:“这就是我最得意的收藏——萧布尔的面具。”
毛利小五郎疑惑道:“萧布尔的面具?”
“萧布尔·康德雷斯。”阿尔道:“据说是个天才雕刻家,却被嫉妒他的兄长陷害,变得一无所有。萧布尔对人性绝望后,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不停地雕刻面具,当他雕刻出第200张面具之后,他就自杀身亡了。”
假面厅里的人同时看向金发碧眼的少年,家入硝子挑眉:“阿尔?”
阿尔知道她为什么觉得诧异,他耸了耸肩,解答道:“以前买的杂志上写的,专题名字好像叫《介绍全球有名的诅咒之物》。”
家入硝子笑道:“哇哦,还不赖嘛。”
阿尔得意地冲她笑了一下。
见有人了解面具的来历,苏芳红子更加高兴道:“对,没错。就是那个萧布尔。当人们发现萧布尔的尸体时,他的周围就散落着这些面具,每一张面具都沾上了萧布尔的血,就像是200张面具正在吸食萧布尔的血液一样。”
塔罗牌占卜师长良遥平静道:“对于萧布尔的面具,我也略有耳闻。听说后来萧布尔先生的名声得到平反,雕刻的面具也被不同的人高价买走收藏,但奇怪的是,那些拥有面具的人大多没能善终。”
她摸出一张塔罗牌。
“英国某银行的总经理,在得到面具的第二天就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场死亡。法国的一名珠宝商,在得到面具的第三天就遭遇入室抢劫,被枪击身亡。诸如此类的事件在世界各地同时上演,之后,人们就认为萧布尔的面具会吸食持有者的鲜血,把它们称为被诅咒的面具。”
松平守惊讶道:“可是,苏芳女士,这样的面具您足足收集了200张!”
苏芳红子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高专四人:“十年前,我请了一位强大的咒术师帮助我封印萧布尔的面具,他说他的封印可以持续十年。如今十年之期迫在眉睫,我重新联系了那位先生,却听闻先生早已意外去世的消息。”
毛利小五郎惊讶道:“这、这要怎么办?”
苏芳红子不慌不忙道:“我最开始听闻消息时也十分惊慌。不过好在那位咒术师先生的友人愿意帮助我,这四位先生和小姐就是来帮我重新封印面具的咒术师。”
众人惊讶地看向四个过分年轻的少年少女,只有塔罗牌占卜师长良遥表现得最为平静。
长良遥淡定道:“看来,这栋别墅中的不祥很快就会被镇压下去了。”
“正是如此。”
苏芳红子上前几步,靠着过人的直觉精准地找到四个人中负责对外社交的夏油杰,她亲切地询问道:“咒术师先生,您觉得我的这些面具如何?”
她问这句话时,盘在她身上的红色咒灵伸出粘稠的舌头,恶心的舌头几乎要舔在夏油杰脸上。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笑容得体道:“的确让人大开眼界。为了集齐这200张萧布尔的面具,您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苏芳红子欣慰道:“是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最终还是集齐了所有萧布尔的面具。那么,之后的封印就拜托你们了。听说你们是……”
夏油杰会意道:“一级。”
“没错,能邀请到你们,实在是我苏芳红子的荣幸!”苏芳红子真诚道:“慈善晚会那天,还请几位务必出席,在晚宴上完成新的封印仪式。”
高中生们一愣,五条悟不悦道:“难道不是今天吗?”
“不不不。”苏芳红子否认道:“这可是慈善晚宴上珍贵的压轴品,只有几位在拍卖会上亲自进行封印,买主们才会真正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几家报社的记者,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几位咒术师在宴会上大显身手了。”
“……”
半晌,夏油杰露出一个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几个大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不明所以,毛利小五郎低声问自己家的两个孩子:“什么是咒术师?”
毛利兰茫然地摇了摇头。
江户川柯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衣服,悄声提醒了另一件事:“叔叔,信!”
毛利小五郎一拍脑袋,赶紧去掏自己的口袋:“对了,说起诅咒假面……我们在来的路上收到了这么一封信。”
毛利小五郎拿出一封信递给苏芳红子。
——请不要助力苏芳红子的慈善晚宴。诅咒假面敬上。
“咦?”松平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的信:“我也收到了一样的信!”
摄影师片桐真纪表示:“真巧,我也是。这封信是前天寄到我的工作室的。”
长良遥闻言也拿出同样的信:“我这里也有。”
家入硝子慢吞吞地拿出那封拦路信:“这个吗?我们也有,是在来的路上捡到的。”
大家面面相觑,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有接受慈善晚会邀请的嘉宾,都收到了同样可疑的信!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恶作剧!
苏芳红子接过毛利小五郎手里的信,她展开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不用在意。自从我开始从事慈善事业,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这样的信件和电话。”
她背后的咒灵咯咯一笑,张开黑洞洞的嘴,咬住了苏芳红子的脑袋,它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从牙齿啃咬苏芳红子的头部,似乎随时都会咬碎她的脑袋。
苏芳红子嘶了一声。
女仆们连忙问道:“社长,您又头疼了吗?”
毛利兰关心道:“苏芳女士,您不要紧吗?”
“嗯……没关系。”苏芳红子揉着脑袋道:“让你们见笑了。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近年来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吃药都没什用了。实不相瞒,这几年,我头疼的毛病已经严重到必须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地步。”
“这样吗?”毛利小五郎问道:“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去过了,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
……当然查不出什么大毛病。
苏芳红子之所以会头疼,完全是她身后的咒灵造成的。
阿尔看了看自己的几个饲主,见他们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也沉默地站在人群里。
苏芳红子又跟其他的嘉宾们交谈了几句,便邀请大家移动到东厢房的餐厅共进晚餐。
五条悟拍了拍阿尔的脑袋:「现在懂了吧?阿尔。」
「懂了。」阿尔道:「我们只是衬托收藏品价值的工具人而已。不过,夜蛾老师为什么会答应这种事?」
家入硝子道:「十年前封印面具的那个咒术师,其实就是夜蛾老师的朋友。那位朋友在一场对抗诅咒师的战斗里牺牲了,夜蛾老师让我
们做这个工作,还是看在他那位老朋友的份上。」
她没有说的是,夜蛾老师的原话是“你们少在学校呆一天,学校就能少一笔修理费”、“去见识见识不同的人也好。”
现在想想,这句“见识见识不同的人”其实大有深意。
阿尔问:「那萧布尔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