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睡着,只是在思考。
宴守前段时间,才得到一个“鲛珠可能是自己的龙珠”的结论,不久马上就收获了不知哪一世印象深刻的丞相。
本以为只是一个巧合,可看顾恒的样子,又不像是巧合。
他想着,抬头仔细地看了顾恒。
顾恒挑眉:“老板,你总算看到你忠心耿耿一丝不苟认真到人神共愤的员工了?”
宴守轻车熟路地忽视他的屁话,“我问你,你真觉得那女的给你的感觉,不是怜惜欲?”
“不是,”顾恒很肯定,“当时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听弱者的话的。”
宴守想了想,继续问:“那,你当时看到我的名字,才想着去搜索深海,来深海应聘?”
“是吧,”顾恒想了想,“主要还是老板你名字好听吧,我对你产生了好奇。”
宴守不置可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当时说,来深海是为了治好自己的优柔寡断,但这么久了,我没见你优柔寡断。”
顾恒:“可能,可能是钱不够多,我不够心疼?”
顾恒以前确实优柔寡断,特别是做大事的时候,他总会莫名有种不该做的既视感,这让他总会错过很多时机。
但是在深海,他还真没有这种情况。
他们老板和他欢快的一问一答结束后,留下一句淡定的“我知道了”,转头又躺到了沙滩椅上。
顾恒看着他那样子,不由得脑补成“朕知道了。”
叹气,要不是那女人之后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他都要怀疑,那女人是他们老板假扮过去搞他的了!
但是宴老板不说话,顾员工也不会上去打扰,转身就去找别的人聊天去了。
宴守维持着这一动不动的样子,将脑海里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给连接起来。
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会经过地狱的审判,罪孽深重的进饿鬼道洗罪,一般的会按着时间,去轮回道轮回。
哪怕是高级位面的人,或者说是宴守这样的快穿者,真要死了,过了轮回道,脑子里依旧一点以前的记忆都不剩。
一点都不会剩,千万年来没有一次意外。
可顾恒怎么会有以前的记忆和认知?
除非顾恒是上面那位亲自护送的,那些消除记忆的时光流水没有完全起作用。
可这样的理由是什么呢?宴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那位注意的地方。
宴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稍纵即逝了一抹茫然。
这个世界是他养老的世界,能遇上大禹时期的转世很正常。
那,顾恒比较特殊,有一点大禹时的记忆也算正常吧?
宴守不确定地想着。
他现在手里拿到的消息还是太少了,既不能解惑为什么白莲花主角光环在顾恒那变成了女王听话光环,也不能想通顾恒来找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最令宴守疑惑的,还是他的龙珠。
他怎么可能有两个龙珠呢?
众多的想法一一堆叠在宴守的脑子里,似乎缺少了一条清晰的主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现在的宴守,甚至不知道,自己早点完成任务回去,会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
这一次他们挖绝珠宝的地方比较远,离花国的海域有一定的距离,差不多船只也开了半个白天。
要知道这船可是海族自己拉的,非常地快速,还游了这么远,估摸着在花国附近的海域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了。
很快,船只就安安静静地停在了他们早就已经算好的地方,四周平稳的海浪昭示着今天的天气适合捞金。
不久后,船只上跳下一个个的青壮年,他们轻车熟路地穿戴着潜水装备,下海和早已变成动物的族人一起寻找珠宝。
海面上,变成动物的族人已经整装待发,轻轻浮出水面,看着一个又一个往下跳的族人,暗含期待与紧迫。
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将这些东西带回来。
还好,这里是他们提前踩过点的地方,他们可以快速将宝藏带上来。
而大船上,一路上想得太多的宴守已经没能那么悠闲地睡着了。
他抿抿嘴看着海面,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栏杆。
在船只脚下,大片湛蓝的海洋中有一个个透明的小圆珠子。
这些珠子只有宴守能看见,是来自高级位面的病毒,一个宴守从没见过的病毒。
这东西不应该存在于地球,也不该出现在这湛蓝的海域。
可不管是技术上,还是宴守自己,都找不到一劳永逸的方法。
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些病毒被净化器抑制,然后蓄力,总有一天净化器也控制不住他们,世界将会被所有的病毒侵袭。
“老板?”顾恒等宴守思考了很久,才凑上来搭话。
宴守转头看向顾恒,顾恒发现他们老板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顾恒有些茫然地摸摸脸,确定没有什么碍着老板眼的东西,继续自己的话题:“你好像不高兴?”
他说着,一直看着宴守的眼睛:“在我说完我的事情之后。”
宴守惊讶于顾恒的敏锐,他这种进行了万千个任务的快穿者,能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他们想表现出来的,不可能有人能一眼看穿他掩藏着的情绪。
可顾恒竟然做到了!
顾恒说着,有些不解:“老板,你在不高兴什么呢?因为我是主动过来找您的?还是因为我没给那女人花钱?”
宴守想了想,坦白了一部分:“都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你和我以前的丞相很像,但是转世不可能有这些记忆的。你那天还做梦。”
梦之后宴守没说了,但他说完,顾恒脸色就古怪起来:“就这样?”
宴守颔首:“再者,我不清楚你主动过来是好是坏。”
顾恒听着宴守的坦白,不由得郁闷。
就因为他做了一个梦,就被猜疑心重的帝王拒在门外了?
那怎么可以,必须拖同行下水啊!
顾恒努力让宴守一视同仁:“老板,您若是说那个梦的话,都说是梦了,谁知道是不是某一段过去的脑电波被我接收到了呢?我觉得咱们不能就这么定下我就是你的老丞相的定论。”
“再说了,你想,我要是你的老丞相,你用起来不就更顺手了?那我过来肯定是帮你的啊,若我不是,你用起来也没必要担心,我这么靠谱,还比不过一个老丞相?”
恕他直言,都老成那样了,老年痴呆都该有了吧?难道不是年轻力壮的他更靠谱?
宴守沉默了下,没将“你就是老丞相”给说出来,而是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顾恒松了口气,继续理直气壮,“主动过来这事难道不是你魅力大吗?”
“你想想,你现在的这些员工哪一个不是主动靠过来的?”
这问题瞬间就难倒宴守了,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顾恒不说了,是他的丞相预备役,余或……
是了,余或当时就是看着他遮住半脸只剩一双眼睛的时候,惊为天人,一定要让他进娱乐圈捧红他的。
哪怕他当场就给余或表演大变活鱼,余或也没有离开。
这要是为了前途,甘愿有一个不出道不靠谱的老板,和三个什么都不懂随时可能糊的高风险明星,实在是不划算。
李小蛮……
嗯,确实也是主动过来拍海洋馆,然后被他抓住做苦力的。
不过一个刚开业的海洋馆就让他这样的业内专业记者过来,被抓了也任劳任怨,显然也有些不对劲。
还有……
另一边,顾恒满脸期待地看着宴守:“是吧是吧?老板,我顾恒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宴守听着,眼皮跳了跳,总感觉这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中。
正在他思考这几个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的时候,海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王,海底有龙,龙!”
宴守一愣,低头看向水面。
怎么会,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