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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个声音,瞿新姜甚至不敢扭头,她连气息都停滞,屋子里的暖气好像不能经过她身,让她刚才还气到发抖的手脚僵得不能动弹。
想过会在这个会所里碰见熟人,但她没料到,傅泊冬也会来。在她的印象里,傅泊冬好像和这样的声色场所一向没什么关联。
如果说碰见以前的酒肉朋友会让她慌张,那么,光听到傅泊冬的声音,她已经害怕到头皮发麻。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认怂,可是现在的她又没有任何的底气,她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傅泊冬面前,被人欣赏她拙劣又搞笑的表演。
瞿新姜还是抬了头,但这不是她的本意。
远处推门的人走了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和听林珍珍下楼时的脚步声不一样,傅泊冬踩着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走着,落地的每一下都如当头一棒,敲得她头脑发昏,双耳嗡鸣。
傅泊冬走得那么从容,从容到好像是刻意折磨,停到她面前时,瘦高的身影映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飞驰的彩光。
文肃星站了起来,连同他身侧的朋友也全站起,恭恭敬敬地叫了傅泊冬。
“泊冬姐,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你看我一下疏忽了招待。”文肃星笑着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温和又正直的人。
傅泊冬冷冷地扬了一下嘴角,却没有坐下。
明明是同辈的,可她不坐,屋子里这些金贵的少爷千金们也不敢坐。
傅泊冬下颌一抬,垂着眼看向瞿新姜,像是故意发问,“这是谁?”
瞿新姜面前的光被遮着,她被笼罩在阴影里,下巴忽然被文肃星抬起,被迫迎上了傅泊冬的目光。
没有对视时,她就算是再害怕,也还能故作镇定。
可是傅泊冬的眼神太冷了,她战栗到眼眶湿润,甚至想哭。
文肃星说:“见了泊冬姐怎么不起来?”
说着,瞿新姜被一把拽了起来,和傅泊冬面对面。
傅泊冬本来就长得高挑,今天还穿了不知道几厘米的高跟鞋,看瞿新姜时要微微垂下眼睛。
这种垂视,带着一种审视的轻蔑,是傅泊冬看她时常有的表情。
瞿新姜抿着嘴一声不吭。
文肃星把人拉了起来,看傅泊冬面色沉沉,于是心生不悦地催促,“叫人啊,你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瞿新姜不敢直视傅泊冬,微微偏开了目光,也许是傅泊冬的眼神令她倍感压力,也许是暖气开得太高,她要窒息了。她弯腰捞起手机,猛地跑了出去。
文肃星脸色一变,想叫人抓住她。
傅泊冬没来由地笑了一下,“难得我来一趟。”
文肃星误解了她的意思,连忙对身边的服务生说:“给我堵住她,别让她出会所的门。”
服务生连忙应声,正要对着对讲机说话的时候,傅泊冬摇了一下手指。
傅泊冬淡声说:“我的意思是,别让旁人扫了我的兴。”
这是不让瞿新姜留下的意思了。
文肃星连忙顺了傅泊冬的意,冲服务生摇头,“让她走。”
傅泊冬这才坐下,就坐在瞿新姜刚坐过的地方,还端起了一杯文肃星企图用来灌醉瞿新姜的酒。
她晃了晃杯子,连手腕上微微突起的骨头都很优雅,杯里的酒因映着彩光而有些迷幻。
这位置是瞿新姜坐过的,酒也正好在座位前,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什么意思,文肃星不信傅泊冬看不出来。
可是傅泊冬端起酒抿了一口,口红印在了杯沿,她没什么表情地放下了杯子,“这酒太差。”
文肃星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这酒原是给瞿新姜备的。
傅泊冬又意味不明地说:“这里包场不便宜。”
这个会所的消费本来就高,包场的花销怎么可能会低。
文肃星干笑,“大过年的,想让大家聚聚开心一下,钱不钱的……”
周围的人闷声不语,就连服务生也看起了傅泊冬的脸色,很显然,包场的虽然是文肃星,但还是傅泊冬的话语权大。
傅泊冬叠起双腿,往沙发后一靠,“我的意思是,最近文家亏待你了?包得起场,怎么买不起好酒。”
文肃星顿时不敢吱声。
傅泊冬倚着沙发,姿态懒散,可目光却很冷淡,“我很少会解释这么多。”
刚才还在瞿新姜面前耀虎扬威的人,这会儿谄媚地笑起来,“看见泊冬姐就忘记带脑子了。”
“这不是个好习惯。”傅泊冬说。
会所的人果然没有把瞿新姜拦下,她抓着手机飞快地跑出了那扇让她窒息的门,等呼吸到外边冰冷的空气时,才像是活了过来。
思绪混沌地走了一段,被风吹得脚踝和脸都快麻了,她才打了个车。
夜里九点,林珍珍应该到家了。
瞿新姜到了车上,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文肃星关了机。
屏幕重新亮起,数条信息一个劲地蹿了出来,有铃小铛发来的,也有林珍珍发的。
「文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惹他,咱们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