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冬笑了,把手机很轻地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了小型的吧台后,“你想喝什么。”
瞿新姜惴惴不安地看向吧台,看着傅泊冬拉开柜门,那一格格的木柜里摆满了酒。
大概全是好酒,傅泊冬这样的人,一定喝不惯劣质酒饮。
傅泊冬随手拿出了一瓶,将木塞拔出,“你以前常常在酒吧,虽然不会在外面过夜,但会很晚才到家,你常点的酒我都尝过,太甜,像是气泡水,不如来尝尝我的。”
她倒酒的时候,又说:“你以前的生活习惯我不敢苟同,但和你那些不知所谓的朋友相比,你已经算得上乖巧,我想覃姨还是勉强能放心的。”
傅泊冬又提了覃小琉,瞿新姜觉得她是故意的。
但更令瞿新姜感到惊怕的,是傅泊冬对她以前的生活习惯,似乎……了如指掌。
瞿新姜根本不想朝吧台走近一步,尽管傅泊冬已经给她盛了酒。
“怎么不过来。”傅泊冬问。
瞿新姜走了过去,强迫自己与傅泊冬对视,“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调查我?”
傅泊冬坦诚点头:“是,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情。”
“为什么?”瞿新姜颤着声。
傅泊冬伏在吧台上,倾身看她,用平淡的口气说:“因为我生病了,我为了治病尝试了很多的方法。”
“到底是什么?”
傅泊冬抿着杯沿,很慢地喝完了杯里本就盛得不多的酒,“尝一尝?我不会在杯壁上下药。”
下药。
瞿新姜猛地退了一步,鼻尖酸得厉害,眼眶也留不住眼泪,紧绷的神经让她有点崩溃。
这三个月里她受了很多的委屈,本来还勉强能忍住,在傅泊冬的步步紧逼下,防线溃败。
眼尾晕红,眼泪沿着脸颊一直淌。
好似水洗过的红海棠。
瞿新姜不敢眨眼,企图把眼再睁大一些,好能盛住更多的眼泪。
傅泊冬放下了杯子,一动不动地看她哭。
“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那杯酒被下了药,如果我知道,我根本不会拿。”瞿新姜带着哭腔说。
傅泊冬屈着手肘撑在吧台上。
瞿新姜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我真的不知道,可是你那时候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是吗,那个人和他爸妈还都坐了牢。”
她一顿,又抽噎着说:“是因为傅叔叔和明婧阿姨知道了什么吗,我可以和他们解释的,你是觉得难堪吗,可是我那天也好受不到哪里。”
傅泊冬皱起眉,那是她生气的预兆,可在紧盯着瞿新姜一阵会,又松开了皱起的眉心,“你认为我是因为难堪才为难你吗。”
瞿新姜心说,你还知道这叫为难。
傅泊冬拿起给瞿新姜盛的酒,从吧台后走了出来。她坐在沙发上,随即也把酒杯放下,“过来坐。”
瞿新姜走了过去,屈起手肘抹眼泪,手背变得湿淋淋的,连带着脸侧的发也被沾湿。
湿发好像绽开的墨渍,贴着她好似无暇的脸。
“你傅叔叔和明婧阿姨只知道杯壁上检测出了药品,当天晚上的监控,他们也都看过,除此之外,他们不知道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傅泊冬平静阐述。
那杯酒被推到了瞿新姜面前,瞿新姜硬着头皮拿起,心跳如雷地喝了一口。
苦涩中带着一点甜。
傅泊冬姿态闲散地倚靠,目光却过于沉寂,“我做完一切,才将前因告诉他们。”
瞿新姜一怔。
她知道傅泊冬的手段,可那时候,傅泊冬明明还在上大学。
寒意沿着脊柱往上爬,她不敢喝杯里的酒了。
傅泊冬环起手臂,“我不觉得难堪,没有人能让我难堪,那天我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只是,中途发生了一些小差池。”
“小差池?”瞿新姜不解,如果是小问题,何必这样。
傅泊冬又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我有瘾。”
对什么有瘾?
傅泊冬垂下眼,轻轻呵气,“你出去吧,明早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瞿新姜懵懂地揣测着,无意中抓到了一个很难堪的念头,可她不想把这个念头和傅泊冬联系在一起。
因为傅泊冬说,没有人能令她难堪。
很显然,傅泊冬的医生是有点本事的,稳住了她善变的情绪。
瞿新姜看向桌上那黑着屏的手机,“那你解锁。”
傅泊冬把手机拿起,点了几下说:“好了。”
瞿新姜连忙站起,生怕傅泊冬会反悔。快要走到门前时,她回过头,看见傅泊冬进了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