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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傅泊冬的助理和司机一起来了岭洋,带着瞿新姜去了节目组的海选现场。
节目组采用公开报名的方式,一边筛选投递到邮箱的报名表,一边通知选手参加海选。
临近截止日期,来的人依旧很多,节目组分给素人的名额并没有多少,所以竞争力不小。
傅泊冬叫来的这个助理看起来年纪还很轻。
“我叫程碧,您的简历、音频和照片这些已经发送过去了,报名表的事不用管,一会按着流程走就好,傅总已经安排好了。”
瞿新姜和程碧握了一下手。
程碧笑得很公式化,让人无可挑剔。
其实瞿新姜不想傅泊冬把一切安排得这么妥当,这样好像她在其中起不到什么作用,结果已经被写得明明白白。
程碧见她神思不属,以为她是在紧张,又说:“流程很简单,只要进去按照要求做就好了,没有特定的曲目,现场海选时会录制视频,不用太紧张。”
瞿新姜垂着眼,“如果有失误,瑕疵太大,会过不了吧。”
程碧愣了一下,然后挤出笑,“怎么会,傅总已经和导演联系过了,导演对您还算满意。”
以前还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时候,瞿新姜偶尔听说他们会往一些剧组和节目里面塞人,她当时虽觉得鄙夷,却还是理解,毕竟两方都得益。
不想,现在自己成了鄙夷的一方。
“那我这……算不算是走后门,这样不太好,傅泊冬给了他们多少。”
程碧捧着平板电脑,正在记录路上花费的时间,好像已经习惯于记录,她闻言又是一顿,连忙说:“不算,傅总只是把您的资料发给了导演,主要还看导演的意思,傅总……没有塞钱。”
瞿新姜神情不太自然,觉得就算傅泊冬没有塞钱,导演看在对方的面子上,大概也是会点头的。
车上,程碧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摸出一张卡,双手递了出去,“上回傅总让我带到岭洋给您,我那天有点事耽误了,到岭洋的时候,阿姨告诉我您已经出门了。”
瞿新姜了然地接了过去,这就是傅泊冬说要给她的卡。
程碧又说:“傅总说,密码是您的生日。”
这回,愣神的成了瞿新姜。
黄顽的车开得很稳,不一会就能远远看见那幢大楼。
“快到了,需要我陪您进去吗。”程碧犹豫了一下,顿了顿说:“其实傅总让我在车上等您。”
瞿新姜摇头,“我自己进去就好。”
一顿,她说了声谢谢。
程碧又笑,“不用,你和傅总一样,喊我名字就好了。”
车停在了大厦外,来往的人还挺多。
瞿新姜拿着程碧为她整理好的资料进了大厦,和同行的人一起走进电梯,到了现场报名的那一层。
没有人陪着一起,其实她还是有点慌的,总担心会在这地方碰见熟人,譬如文肃星宗烨这样的。
幸好没有,一眼望过去全是生人。
瞿新姜跟着人群走进了大厅,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并不拥挤,却好像被淹没在人群中,变得不值一提。
在剥开瞿家的外壳后,如果再失去傅泊冬的庇护,她也许还真会一文不值。
队伍前进得很慢,在选手的确认上花费了一些时间。
排在前面的女生似乎分外紧张,一直在动着,小步小步地来回转动,时不时搓手。
瞿新姜心里没有什么悸动,因为她能预知到结果,但这种平静并不是来源于自信,真要寻根究底,那只能算是傅泊冬的自信。
排到时,瞿新姜已经站得有点发困了,她把资料递了出去,双眼因困倦而蒙了一层水汽。
审核的工作人员为了比对照片,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得愣了一瞬。
瞿新姜的好看通常会让人耳目一新,她不媚俗,不妖艳,因不自在而露了怯意,像是一张能随意泼洒颜料的画布。
很干净,很漂亮。
在车上时,程碧小提了一句,因为傅泊冬托人帮她办理了休学,所以她的在读院校还是国外一所知名音乐学院。
故而工作人员在看她的资料时,又是一怔,眼里露出少许掩藏不住的惊艳。
瞿新姜看着工作人员的神色,隐约能猜出个大概,但她不能说,她考进那所学院并不完全是靠自己,如果单纯依靠自己,好像她向来做不到什么。
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编号,让她去里面等着。
瞿新姜走时,工作人员又多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审核起下一位报名者的资料。
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可在陌生人的包围下,瞿新姜就算有困意也不敢合眼。
在这几个月里,她变得越来越多疑,真成了惊弓之鸟,自己跑进了傅泊冬的笼子里。
一些人或许是结伴来的,坐在边上小声地说着话,只她一人独自坐着昏昏欲睡。
有些人在看她,也许是出于对竞争者的打量,那些目光或者明目张胆,或者遮遮掩掩。
瞿新姜早习惯了傅泊冬那总带着审视的目光,如今再被打量,竟也能坦然接受了,好像她把傅泊冬的从容学了个三成像。
学的,不是真的。
每隔一阵会有人喊号,号数越近,瞿新姜心跳得越快。
原本的镇定好像在无形之中被打散了,虽然知道结果,但想到会受到他人的评判,她还是会紧张,她害怕被评判。
瞿新姜尝试像傅泊冬一样镇定,傅泊冬无论做什么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有工作人员喊了句什么。
瞿新姜先是懵懂地消化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编号,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她走进里屋,冷不防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高中那半年还在国内时的学姐。
金明莹看见瞿新姜时显然也愣了一下,很快低头看起工作人员送过来的资料,再抬眼时,双眼笑得弯弯的,回头对同伴说:“是我的学妹。”
同伴惊讶,“你什么时候的学妹,人家是留学生,你不是在华音读的么。”
两人看起来分外熟稔。
瞿新姜轻吸了一口气,照着流程问好。
金明莹本来就是大方活泼的性子,从以前起就没怎么变过,“我高中时候的学妹,以前一起学琴,她弹竖琴的样子很漂亮,钢琴弹得也很好,可惜她一直不肯参加什么比赛,她曾和我在同一位老师门下。”
瞿新姜没想到金明莹还记得这样的事,她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乐器也很久没有碰过。
金明莹问:“现在还在学习乐器吗。”
瞿新姜坦然,“很久没有接触了。”
金明莹似乎有点失望,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说:“都是音乐,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也很好。”
瞿新姜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