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情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掐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话?你大哥都承认了的孩子,你再说这些话,不是侮辱我吗?长嫂如母,你如此对我,传了出去,丢脸的也是你卢家。”
卢盼富轻哼一声:“看,你说这话就有问题。什么叫你卢家?你不是卢家人?还是那句话,看不惯,就带着你的孽种滚。我们卢家,不缺儿子。”
他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本就站在铺子的外面,就算街上没人,左右两边的邻居也可能会听到这话。花情面色煞白,万万没想到卢盼富这样混不吝,什么话都敢说。
还真如花情所说,卢盼富去了关家之后,直接就被关全打了出来,当着众多帮忙的乡亲的面,大声道:“我们家不和畜生来往。”
卢盼富丢尽了脸面,大喜之日,不都是怕触了眉头吗?
回去的路上,他很有些想不通。
而卢家院子里,卢母正抱着小宝怒火冲天地咒骂:“滚,滚了就不要回来了。一个个的都是混账,都是克星,老娘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你们过门……”
还没进门,卢盼富就听到了母亲的咒骂的声音,听这话的意思,又是哪个儿媳或者孙媳惹了她生气。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揉揉眉心:“娘,你小声点,咱们家如今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你还给人添谈资……”
“那妯娌俩跑了!”卢母气急败坏:“昨天就回了娘家,让我帮着带小宝。结果刚才你曾婶子过来跟我说,两家都在议亲,正盘算着改嫁呢。”
她口中说的,自然是卢远文兄弟二人的媳妇。
卢盼富讶然:“怎么会这样?”
随即一想,又觉得正常。
现在卢家欠衙门那么多银子,除非他们能想办法还上。要不然,祖孙三人包括在牢中的卢盼裕,这辈子都回不来。
她们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苦守着?
卢母气不打一处来:“都说婆婆挑的媳妇儿像自己,她们哪儿像你大嫂了?”
卢盼富:“……”
实话说,要不是卢盼裕回来就给人休书,关酒儿如今也还是卢家长媳。她确实能守,活生生守了十五年。要说年轻,当初
卢盼裕进去的时候,她也才二十岁。要是卢盼裕前脚入狱,她后脚就嫁人,兴许还能嫁一个没娶过妻的。
想到什么,他道:“娘,远文兄弟的媳妇,是你挑的。”
卢母:“……”什么意思?
她挑的媳妇儿没守住,意思是她自己也会守不住吗?
卢母气得胸口起伏,捡起边上的扫帚丢了过去:“混账!胡说八道什么?”
卢盼富话出口,才觉得失言,他也是实话实说。但在母亲面前,他哪儿敢犟嘴?忙不迭就躲进了自己房中。
何氏正在铺床,冷哼一声:“让人撵出来了吧?”
指的是去关家帮忙的事。
卢盼富换下身上的衣裳:“谁知道他们那么大的气性呢?大喜之日,众多邻居面前,也忒不要脸了。”
不来往是意料之中,但这种日子被人赶出来,也实在丢脸。当然了,关家那边也会有人诟病。
但是,人家宁愿让人说闲话也要把他们赶出来,证明关家的怒气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想要和好,且早着呢。
卢盼富不想再提,又问:“那妯娌俩怎么回事?”
何氏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能守活寡?没个男人知冷知热,还要被你娘管着,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卢盼裕眼睛瞪大:“要是我出了事,你也要改嫁,是不是?”
何氏的眼睛比他更大:“我就改嫁了,你想怎么地?”
卢盼富:“……”
何氏铺好床,冷哼一声道:“我儿子都已成人,都能娶妻生子,还改什么嫁?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都要成婆婆了,傻了才去找一家子伺候。”
卢盼富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现如今,大房就剩下了卢远青一个姑娘,整个院子里都冷清下来。听着外面小宝不停要娘,两岁左右的孩子,不高兴了就哭。
卢盼富听得烦躁:“改嫁怎么不把孩子带走呢?这么小的娃,难道还要我们帮她养吗?”
“留都留下来了,不是我们还能有谁?”何氏心气不平,她知道这事没办法推脱。心里也已经接受了要养这个孩子,但她就是不高兴:“要是他娘真要带他走,你娘舍得?”
卢盼富越想越不高兴,这又不是自己孙子。再说人家有奶
奶啊,那花情虽然是后的,但既已嫁入卢家,谁管你先的后的?
“娘要是不带,就让花情带。反正你和远雨别沾手。咱们又不是没儿子,等以后儿子娶了亲,还怕没孙子?你这先搞个孩子在家养着,别到时候影响了咱们儿子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