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饿了一宿,眼睛都直了。
楚云梨说到做到,就是不给他饭吃。于是,刘父终于学乖,别说难听的话,他一句话都不说。
两天没去铺子里,楚云梨先去了一趟,这两天的生意不如之前,但每天的进项也不少。兄妹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哪怕是面对王家夫妻,也并没有摆脸色。
傍晚时,刘氏解了王父的绳子。
王父坐到桌上,伸手就要去端碗。楚云梨眼疾手快,拿走他面前的碗筷,塞给他一个大碗。
那是一碗面疙瘩,里面有些菜,在乡下算是一顿好饭,可和桌上的饭菜比起来就差得远了。王父眉眼一厉:“你这是何意?”
楚云梨面色淡淡:“你饿了这么久,不能吃这些太油腻的东西,否则会生病的。我这是为了你好。”她催促刘氏:“娘,你把爹扶进屋中去,免得他看了嘴馋。”
刘氏不敢不听女儿的话,但也不敢动边上的男人,一时间左右为难。
王父大怒:“生病也是我的事。”
说着就要去掰鸡腿。
楚云梨拦住他:“你错了,你生病是我的事。这么说吧,你要是生病了,还是得我给你请医问药,有那买药的银子,咱们买点吃的多好。再说,生病了也遭罪,你年纪大了,别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去了,你女儿我现在有本事,你得长长久久的活着享福才好。”
王父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他饿了许久,碗里面疙瘩挺诱人,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回了屋子。
桌上气氛不错。
接下来两天,楚云梨并没有苛待他们。夫妻俩觉得跟着女儿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见女儿不喜欢听冯家那边的事,便从来都不提。
于是,冯家母子着了急。
那天楚云梨走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带走了,值钱的东西也被她砸了个精光,母子俩喜欢吃新鲜的米粮,家里备的也就只够吃几天。这些天过去,早就断了粮。
没法子,两人去陈家借了一点。但是,他们去陈家打秋风太多次,主子没说话,管事却把话说得明白:每个月都要入账,他们在月底之前得把银子还上。
值得一提的是,冯玉林算账乱七八糟,一整天算不了几本,被嫌弃几次,他主动辞了活计,一心等着王秀灵回头。
去乡下接人花了些银子,周长寿打道回府。连王家夫妻也没了消息,更不见王秀灵上门认错。这怎么行?
于是,冯玉林想等王家夫妻出门,盯了几天无果后,便主动上了门。
家中不养闲人,都说升米恩斗米仇。事情搁谁身上都一样,楚云梨带着二丫母女四人去了铺子里帮忙做事,做不了精细的,那就做磨粉之类的活。
母女四人从来没有吃过闲饭,对于吃过饭后要干活这事并不抵触。有王芙蓉在边上提点,她们还怕做得不好被赶回家。于是,格外勤快。
也因为此,那几个从外头请过来的妇人也再不敢偷懒。
铺子里生意稳定,每日都有二三十两银子进账。这一日傍晚,楚云梨锁了门出来,看到门口拿着账本的冯生正被人纠缠。
“你个没良心的,忘了你爹是吧?”冯玉林一脸责备之意。
冯生面对父亲,有些气虚。他总觉得,和妹妹比起来,爹和祖母对他算是疼爱。
“爹,我……我最近挺忙。”
冯玉林恼怒:“你爹我都要揭不开锅,你想饿死我!”
冯生眼神躲闪:“可我是帮娘干活,手头没有银子。”
其实是有的,但他总觉得,若是给了父亲,母亲会难受。但要是不给,好像又说不过去,为这事,他好多次夜不能寐。也想了一些对策,他认真道:“爹,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是应该的。等你五十岁起,我每个月会送足够的米粮……”
冯玉林呆住。
他一时间还觉得挺有道理。
但是,他今年才三十有六,五十岁还要等十几年。他忍不住道:“你祖母自小疼你,你舍得让她饿肚子?”
冯生面露纠结:“可祖母该是你奉养啊,我……我逢年过节给她送些东西,也算是尽了孝心。”
楚云梨噗嗤笑了:“对,养不了亲娘,那是你无能。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孩子身上,难道你是废物?”
冯玉林跟儿子还能好好说几句话,毕竟以后得靠儿子养老,不能把人得罪太狠,可看到王秀灵,他是气不打一处来:“王秀灵,你是听不懂话吗?那么多人都劝你跟我和好,你是聋了?还是觉得所有人都错,只有你是对的?”
“是你们放我走的啊!”楚云梨振振有词:“冯玉林,说出来的话又咽回去,别让我看不起你。”
冯玉林也不想来求人,可他发现自己做不了账房,做生意又没有本钱,再这么下去,等到借无可借,他们母子真的要饿肚子了。
眼神一转,他又有了主意,看向母子俩身后的铺子:“秀灵,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
楚云梨扬眉:“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