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琛：“……不用，晚上就消了。”

“不苦的，就像你上次喝『药』那样，头昂，咕嘟声就下去了。”

说话间，颜布布已飞快地下了床，翻出柜里的两瓶『药』，又端上装着凉开水的饭盒，到了封琛面前。

封琛视线在两瓶『药』和颜布布满含期待的脸上来回移动，最从健胃消食片和维生素c里做出了选择，倒出颗维c说：“我只吃颗就行了。”

等他吃完『药』，两人带上那把断刃匕首去了广场，就近在大门口找了块石头，蹲在地上开始磨刀。

咔嚓咔嚓的单调磨刀声中，颜布布从随身布袋里拿出比努努，边看封琛磨刀，边玩着比努努。

断口处渐渐变薄，封琛视野里却突出了双穿着军靴的脚。

军靴皮质很好，尘不染，在蜂巢大楼透出来的灯光下，呈出柔韧的光泽。

他慢慢抬起头，对上了林少将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狭冰凉，瞳仁是种无机质的浅褐『色』，封琛头凛，下意识用匕首挡在身前，做出了个防御的姿态，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立即放下了匕首。

他瞥了眼旁边的颜布布，看见他就如同之前每次看到林少将那样，已又石化成了座雕塑。

林少将应该是进蜂巢查看的，身还带着几名士兵，他看封琛的手，问道：“秦深是吧？在磨匕首？”

封琛嗯了声。

林少将笑笑，说：“拿给我看看。”

封琛迟疑了下，站起身，将匕首递给了他。

林少将拿起匕首翻看了下，说：“atrk，手柄镶嵌楠木增加凹凸，锋芒内敛，具有完美华贵的外形。虽『性』能不算顶级，但好在重量轻，刀刃只有五英寸，适合初学者使用，陆勒军工厂前年生产过批，面停产。”

林少将看封琛，目光带上了丝玩味：“哪儿来的？”

“在废墟里拣的。”封琛神情和声音都很平静。

“拣的，嗯。”林少将点点头，“说你今天救下了我们名士兵？”

他话题转得太快，封琛略错愕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刺了变异种刀让领队士兵上车的事，也就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不错。”林少将将匕首丢还给他，又看旁边依呆着的颜布布，“小孩儿，你好像很怕我。”

颜布布打了个突，像是突回过神，他迎上林少将的视线，神情紧张地道：“怕……不怕，还有可能是有些怕……其实不怕的。”

林少将问：“那到底怕不怕？马上回答。”

“怕。”颜布布脱口而出。

“哎呀，可惜了。”林少将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我从来不吃怕我的小孩。”

什么？吃，吃小孩？还吃小孩？

颜布布猛倒抽了口凉气。

林少将从裤兜里『摸』出颗糖递过来，颜布布惊恐地看着他不敢接，林少将又说：“话的小孩我也不吃。”

颜布布便飞快地接过了糖果。

他们对话时，封琛飞快地打量了下四周，没有看到那只兀鹫。

那兀鹫总会带给他无形的压力，在没看见，倒是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秦深，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在给我说。”林少将突转了封琛。

封琛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正想说没有什么困难，但头动，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少将，可以您打下外面的情况吗？”

“你今天已去过地面，难道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封琛说：“我指的不是海云城，是其他城市。”

林少将略沉『吟』：“在能联系到的只有七个大城，情况和我们差不多，有些城市比我们还糟糕，特别是同为海滨城市的阿穆尔城，因为地势较低，地震还遭遇了海啸，在整个城市仍处于失联状态。而接近沙漠地带的克刻城，大量缺少淡水，还龙卷风袭击，情况不是太好。”

封琛追问：“那么宏城呢？”

“宏城……宏城的话……”林少将没有往下说，眯了眯眼，落在封琛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犀利，“你为什么会打宏城？”

封琛头凛，嘴里却流畅地道：“我姨妈家住在宏城，如果宏城的情况还不错，等到以能去地面了，交通也恢复了的话，我就可以带着弟弟去宏城投奔她。”

“姨妈家，是这样的吗？”林少将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宏城虽不大，但那是合众国除了中城外的另个政治中，地震发生以前，东联军正在宏城召开会议，很多高官都去了那里。”

封琛内惊骇，但好在从小受训，知道在突发状况下如何控制脸部表情，所以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只不在意地嗯了声。

颜布布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得明白封琛在撒谎。

他虽知道撒谎不对，但那是对别人和自己来说。

——哥哥不样，他撒谎肯定是对的。

“吧，跟我起去巡查。”林少将也没说宏城的情况，突伸手拍拍封琛的肩，“你们两个小孩陪我会儿。”

封琛没法推却，只能硬着头皮牵起颜布布，跟在了林少将身。

他沉默地着，在中懊恼自己还是太着急了，忘记了面前这名军官是何等的敏锐和多疑。林少将在突他同去巡查，必定是对他已起了些疑。

几人进了升降机，跟着的士兵低声询问：“少将，去看哪层？”

“随便吧，就25层。”

升降机上行，没有个人说话，安静中只见机械滑动声。封琛正在猜测接下来的发展，就到了林少将的声音：“小孩儿，你是叫樊仁晶？”

“嗯。”颜布布点头。

林少将又问：“你喜欢以前住的别墅，还是喜欢在的蜂巢？”

封琛脑中顿时嗡了声。

林少将这句问话就是个陷阱，颜布布修改的身份芯片资料显示，他就是个住在普通居民区的小孩，所以他不管回答喜欢别墅还是喜欢蜂巢，都已着了林少将的套。

这种问话就连大人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更别说颜布布这样的小孩。

封琛想出声提醒，可刚刚张嘴，林少将犀利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同时他肩上浮出团乌黑的影，飞快凝结成了只兀鹫的实体。

兀鹫浅褐『色』的鸟瞳和林少将眼眸及其相似，就连微微歪头看着他的神情都如出辙，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探询。

封琛知道时不能开口，便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颜布布那只他握在掌的手。

颜布布盯着林少将没有做声，林少将又看他，问道：“怎么样？喜欢别墅还是蜂巢？”

颜布布突避开他视线，转封琛，将那颗糖递了过去：“哥哥，帮我剥。”

封琛接过糖果开始剥糖纸，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升降机已到了二十五层，铁栏咣当打开，阵打斗怒骂的声音传了过来。

廊上有群年轻人正在斗殴，你来我往滚打成团。有人脚踹中胸口，踉跄着退数步，正好摔倒在升降机前，匕首也掉落在地。

林少将跨出升降机，冷声命令：“把这些打架斗殴的全部抓起来。”

“是。”

“别动，全部去旁边抱头蹲下。”几名士兵冲了出去，将还在打斗的几人胳膊扭，压在地上。

“哎哟我□□妈，谁啊，谁他妈你们多管闲事的。”

“啊，是联军，是，林，林少将。”

“别掰我手，疼，疼疼……”

年轻人们安静下来，只有个打红了眼的，尽管士兵按住，也坚持不懈地努力挣扎，最士兵个手法卸掉了肩关节，顿时动弹不得，只发出哎哟哎哟的哀嚎。

“聚众持械斗殴，将他们带去军部看押。”林少将吩咐完那几名士兵，又对着封琛说：“别管他们，我们。”

这群打架的人搅合，林少将没有再追问颜布布那个问题，只顺着通道大步往前，封琛和颜布布便跟在他身。

林少将肩头上停着那只兀鹫，面朝盯着他俩，不时用尖喙啄啄自己羽『毛』，但目光始终落在两人身上。

封琛只能装不知道它监视着，脸平静地往前，颜布布几次想和他说悄悄话，他都捏了捏颜布布的手，再若无其事地转开头。

林少将脚步不紧不慢，不时看眼旁边那些房间。在了半，突语气随意地开口：“秦深，你们是住在六十五层的吧？那层好像还挺不错，等这层检查完，就去你们那层，顺便看看你们两人住的房间。”

封琛到这话脸『色』微变，脚步也跟着滞，但察觉到那只兀鹫正盯着他时，又立即恢复了本来神情。

只是在脑中迅速转起念头。

林少将明显是想去搜查他的房间，而且不给他回屋的机会。旦进入那狭小的房间，那个藏在床底下的密码盒就会无所遁形，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