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仙尊vs崽崽(7)(1 / 2)

殿内倒着几名昏迷不醒的神意门弟子, 面色苍白,印堂发青,周身隐有黑气笼罩, 却无任何灵力和意识波动。

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神魂, 变为一具具空壳。

洞迎观察着折霄,果然见对方皱起了眉,神色愈发冷凝。

“我洞迎并非那些不懂事的小辈,请仙尊前来必定是有要事禀报。您瞧这魔气, 可是像极了百年之前的邪魂?”他坐在案几后遥遥瞥了一眼地面,似是忌惮地不敢再看,“当时那邪魂分明已经死于斩魂刀下,如今这是为何......”

“邪魂生自世间恶念,无穷无尽,元鸿道君仅是斩杀,不能确保没有余孽。”

折霄答了一句, 左手探出,精纯的灵力汇聚, 转瞬如惊涛骇浪拍至弟子身上,强行搅动残存的魂魄。

丝丝缕缕的黑线被扯出,在淡蓝灵力的包裹中疯狂扭窜,奈何完全无法撼动折霄设立的屏障,最后“砰”一声轻响,化作一只纯黑飞蛾, 受灵力的牵引往某个方向而去。

期间洞迎一直闭眼打坐, 口中默念心经。

听闻动静, 他睁开眼眸, 见状不由震惊, 大喜过望道:“不愧是仙尊!”

他知这邪魂厉害,最擅长夺人神识,故而不敢靠近。而折霄居然能控制其为己所用,迫使其溯源,想必很快就能得到幕后黑手的线索!

然而,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扣住了案几,折霄旁边那个身影逐渐佝偻,忽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戚沉自从那些弟子被拖到大殿之后就感到了不适,丹田内真气翻涌,起初他以为是灵果吃多了的缘故,忍着没吭声。

等折霄把魔气牵引出来,涌动忽然加剧,就像那日一样身体发热,血液沸腾。最后它飞走,体内的灵气竟叫嚣着想扑过去,仿佛要和它同归于尽!

灵力包裹的飞蛾失去控制,逃也似的蹿出了殿门,顷刻没了踪影。

看着方才还一脸凌厉之色的折霄仙尊,现已转身将那人轻拢了起来,一手托着后背,一手覆在胸口输送灵力,眉宇间不掩担忧。

洞迎好像还听到了一声虚弱的.......

“父尊”?

“......”

戚沉的手攥住折霄的衣襟,被折腾了一波他的确有些脱力,但他想说的是自己没事。

然折霄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帷帽落在地上也没管:“此事稍后再议,厢房在何处?”

他默默将脸往对方颈间藏了藏。

洞迎指了一个方向,起身欲引他前去,折霄已先一步飞身出了大殿。

殿内另一名长老快步走到洞迎身边,望了望天际,又指了指身后,“仙尊这是何意?”

洞迎神色复杂地摇头。

“我不是不相信折霄仙尊的实力,可放过了这大好的机会,再想要追究可就难了!”长老叹道,“不知我神意门会不会又有弟子遭此毒手。”

“仙尊既揪出了这魔气,自有别的法子找出源头,莫慌。”

“若是操纵魔气的人有所警觉呢?当年的邪魂如斯恐怖,连元鸿道君都难逃一死,你如何肯定仙尊能以一己之力应对?”

洞迎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元鸿道君难逃一死,折霄仙尊却毫发无伤,你可曾想过其中的不合常理之处?”

长老微微一愣。

......

“谢过父尊。”折霄帮他梳理一通之后,丹田中的浪潮平息下来,戚沉望向闭眼打坐的男子,“抱歉,我还是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

“父尊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妨,莫不是我做任何事,父尊都无妨?”

折霄眉心一动,睁眼望去时,面前的人眼眸澄澈清亮,好似无心之言。

“未曾顾及你的情况,是我考虑不周。”他沉吟了片刻,道,“你乃天地灵气所化,即便是那至邪之物也无法动摇你的神魂,不知为何会出现这般剧烈的反应。”

“我也不知,不过我觉得不像是神魂受到影响,反而被激发了斗志。大概我与它天生相克,水火不容,一碰面就难以克制。”

目前来看,折霄仙尊是一个了不起的救世主人设,而主角的目标也一向很励志很正能量。修仙世界除了练级飞升,最有可能的任务应该就是拯救天下苍生了。

戚沉觉得把鸡蛋放两个篮子里还不够,折霄这一股他也得观察着。

体内这股灵力也在驱使他这么做,于是戚沉热血沸腾地攥住了对方的衣袖:“父尊,你降妖除魔之时把我也带着吧!”

折霄神色微沉,第一次果决地拂开了他的手,“休要胡闹。”

“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您相信我!”

戚沉想继续争取,对方已然站起身,霜白长袍如山雪般不可触及,散发的境界威压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在此间休息,若是敢随意涉险,我以家法罚你。”

“……”

戚沉觉得他方才那句调戏之语就是个笑话。

……

身为辅助类执行者,戚沉习惯了主角自己搞事业,他打酱油的日子,却还是头次这么不爽。

大约是因为折霄一副对他很容忍的样子,涉及此事就毫无商量余地,还以家法和修为震慑他。

有点像没化完的冻梨,本以为又软又甜的,一啃啃到里头还是冰,冻得他牙疼。

这几日,折霄忙碌于追查那邪魂的下落,戚沉则被招待着在门派里四处逛,没见到他几面。反而和招呼他的那名弟子混得熟悉了。

此人是洞迎的亲传弟子,叫褚丘。为人温和有礼又热情开朗,还邀请他几日后去山下的花芙节集市游玩。

戚沉自然应允。

这天晚上折霄回来得早了一些,他二人房间相邻,有什么动静彼此都能听见。前几日折霄来看他,戚沉要么假装睡觉,要么专心“修炼”,就是不同他说话。

这日他坐在窗边画画,倒是避无可避了。水墨画卷上铺开一片被夕阳染红的云彩,一人御剑飞行于其中,身姿飘然欲仙。

折霄垂眸看了半晌,袖中手指微动,“这是何人?”

戚沉头也不抬,“当然是我自己了。”

折霄讶然:“你会御剑了?”

“……”戚沉搁下笔,定定地望向他,唇瓣紧抿。

折霄说,“你那二位徒弟说你不会。”

“父尊怎么听小孩子胡言乱语,我好歹也是分神期修为,怎么可能连御剑都不会。”

他特意强调了“分神”二字,试图让这位大乘仙尊了解一下他有多强。

折霄略一眉梢,似乎还想反问,不过最后改了口:

“过两日便是此地的花芙节,山下每年都有集市,带你去看花灯,可好?”

戚沉歪头看着他,“父尊,您以为是哄小孩儿么。”

他重新提起笔,语气淡淡,“我已经有约了。”

“和谁?”

折霄的语气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戚沉就当没发觉:

“洞迎前辈的弟子。”

“不许。”

“为何?”

“你已有道侣,怎可和其他男子携手共游?花芙节专为年轻男女设立,为的就是求姻缘,此人必定心怀不轨。”

语气中的冷意已然不加掩饰,戚沉再次抬眸看他,“和父尊您一起就可以了?”

折霄顿了顿,目光别开,“自然。”

戚沉打量他片刻,轻笑一声,低头研墨,“父尊教诲的是。”

他说,“既如此,我哪儿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