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不是在位面的时候,要顾及什么爱意值、黑化值。
从前为了位面的安危,他可能还会主动安抚一下主人物的情绪,现在,他只想混日子。
能混一天是一天。只要世界不爆.炸,凌洲就能继续混下去。
凌洲躺在椅背上,一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咸鱼模样。
“饿了?”顾成耀留意着路边的餐厅。按理说严霜烬是下了死手的,男人不可能不受伤。可他却没有在凌洲面前流露出一丝异样。
甚至,连喊疼博同情都不会。
有时候,凌洲真的觉得顾成耀这种成熟的老男人太过懂事。
不吵不闹不作妖,除了偶尔会有点无聊古板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简直省事儿到了极点。
或许在别人那儿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在凌洲这儿,懂事的男人才有糖吃。
凌洲敲敲车窗,说:“停车。”
顾成耀把车停在路边。凌洲自顾自下了车,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小袋子药品回来。
“过来。”凌洲拆开一包棉签,沾了点儿药水。
顾成耀顺从地靠近,凌洲二话不说,掀起了男人的衣服。
“啧,下手真狠。”凌洲皱了皱眉。严霜烬这种从小到大三好学生从不间断的人,什么时候学会了打架?
但顾成耀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估计严霜烬也伤得不轻。
凌洲专心地给顾成耀上药。他没有留意到男人忽然暗下来的目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对于顾成耀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温柔刀,比任何武器都要致命。
“嗯?”凌洲察觉到了男人的异常,一笑,“顾总,看来你伤得不够重啊。”
他使坏,按着棉签的手稍稍用力。
凌洲笑得眯了眼,语气里透着坏,“不疼?”
顾成耀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看着他。
“哈——”凌洲正准备坏笑,男人却忽然用力扣住了他的腰,然后将人压在了椅背上。
车内的空间骤然变得很挤,凌洲微微屈起腿,“顾成耀,你疯了。”
换作是别人,在车里这样那样都很正常——可对方是顾成耀,这就有点奇怪了。
一个连当众接吻都不能接受的男人,一个恪守成规三十年的老古板,竟然玩儿起了新花样?
凌洲双眼一眯,等着顾成耀的下一步动作。
等了一会儿,顾成耀却只是深深地盯着他看。
“看什么呢。”凌洲挑眉,笑了,“顾成耀——”
你不会不行了吧?
话还没出口,顾成耀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下,猛烈得没有一丝缓冲的余地。
几乎是一瞬间,凌洲就感受了男人压抑多日的情绪,尝到了唇间的血腥味。
唇上一阵细微的刺痛。
接吻好说,咬他就过分了啊。凌洲挣了挣,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顾成耀你...”
“你很喜欢他。”顾成耀伏在凌洲的肩窝,呼吸炽热。
“什么。”
顾成耀:“严霜烬。”他压着声,却没有压住翻涌的情绪,“你很喜欢他。”
原以为,只是凌洲年少时的懵懂恋情。可直到今天顾成耀才明白,那并不是一段简单的校园恋情。
严霜烬手指上的戒指,看向凌洲时的眼神,都在透露着两人曾经超乎寻常的亲密。
他们有过一辈子的誓言,有过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时光。
甚至,已经互相许诺过终身。
“可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啊。”凌洲舔舔唇,无奈。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顾成耀内心强大,所以说话做事从来不会过于在意对方。
可现在想来,今天在医院里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刺激到顾成耀了。
凌洲总是不自觉忘记顾成耀也深爱着他,会轻易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
“嗯。”男人自己调节好了情绪,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在说给凌洲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现在是我的。”
凌洲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跟顾成耀在一起多久。
在凌洲的设想中,这四个男人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迟早要回到位面里去的。
“凌洲,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接受。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顾成耀不想再被那样铺天盖地的绝望包围。
至于其他的,凌洲不想说,顾成耀就不会问。
“顾成耀,要是哪天你真的怎么也找不到我了呢?”
凌洲试探地问:“你会怎么办?”
“一直找下去。”
凌洲:“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啊,假设,我去了另一个星球——我们之间隔着十几亿光年...”
“我会找到你的。”顾成耀眼神幽暗,坚决无比。
顾成耀:“相信我。”
凌洲:“...”他可太相信了。
【警告警告,不明能量体正在靠近!】
此刻,凌洲几乎已经麻木。
他深深地怀疑,这几个男人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有千奇百怪的方法跟他面对面撞上。
骤然看见马路对面身穿驼色大衣的裴斯年时,凌洲连躲避的时机都错过了。
凌洲猝不及防地跟裴斯年对上了视线。
在凌洲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靠进了顾成耀怀里——掩耳盗铃般闭上了眼睛,躲在男人的怀中。
似乎,更糟糕了呢。凌洲低声叹了口气。
“嗯?”顾成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别闹,在开车。”
凌洲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这么...一言难尽。
可马路对面站着的男人,让凌洲避无可避。
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尴尬的模样,并且努力装出一副坏模样,不叫顾成耀疑心。
好在,凌洲的作精形象深入人心,平时闹起来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现在看上去还算合理。
“就闹。”
“小洲...”顾成耀有些头疼。好在现在是红灯,他揉了揉凌洲的后颈,低声说:“回家再抱,嗯?”
凌洲闷声闷气地说:“你自己先欺负我的。”说完,他还是动了动,没有挡着顾成耀握方向盘。
只是,凌洲实在无法抬起头,他闭着眼,不想面对眼前残酷的考验。
顾成耀无奈一笑,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宝马在夜色中缓缓行驶,车子经过红绿灯,汇入车流的时候——顾成耀无意间,对上了裴斯年的目光。
站在人群中的男人,一身暖色系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显眼的红色围巾。
他站在夜色中,神色也隐匿在黑暗之中。
一个看着有些孤僻的男人——顾成耀收回视线,专心地留意着路况。
寒风中,裴斯年静静地看着车子远去,漆黑的瞳仁里照不进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