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内,射击孔中,沉重的弓弦声炸响,几根一尺半长纯钢弩矢破空袭来,重重的落在了几个司寇台所属的脚尖前。
弩矢的力道太大,青石铺成的地面被弩矢硬生生射透了两寸,弩矢深深扎在石板中,弩矢震荡,发出‘嗡嗡’的闷响。
铁千军呵斥了一声,几个冲上前的汉子咬着牙,不甘愿的后退了两步。
‘嘎嘎嘎’,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响起,铁木包钢,厚达二尺的守宫监城门开启,一名穿着青色锦衣,手持拂尘,生得面白无须、小鼻子小眼的小太监‘咯咯’笑着,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快步小跑了出来。
小太监身后,那些白衣男子尽是一身白色锦袍,袍袖上绣了三爪守宫(壁虎)的纹样,头戴四方黑帽,脚踏厚底黑靴,腰间扎着一寸宽的黑皮带,佩着三尺六寸长的雁翎刀。
有些白衣男子的腰间,还挂着铁链、镣铐等物。
还有十几名白衣男子的身后,背着重弩强弓,腰间佩着箭壶。
卢仚还看到,殿后的几个白衣男子,他们除了佩刀,居然还手持丈八马槊、鎏金虎头枪、青铜狼牙棒等重兵器。
和司寇台所属相比,司寇台这数十条汉子,精悍、精锐,宛如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
而这守宫监的下属嘛。
他们每个人的气息都很强悍,都很凌厉,甚至很多人身上煞气隐隐,一个个都是虎狼之辈,但是相互之间毫无默契可言,你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倒也没错。
小太监没搭理跪在地上的兄弟两个,他挥动着拂尘,摇摇摆摆的来到了铁千军面前,笑嘻嘻的用拂尘拍了拍铁千军的肩膀。
“得了,这儿的事情,咱家接手了。”
“去吧,去吧,别自讨没趣!”
铁千军咬牙,‘嘎嘣’咬牙声,连在后面的卢仚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太监猛地退后了两步,他大惊小怪的叫道:“唉哟?你还想打人?”
更高处,足有百丈高的城墙上方,更多的灯笼火把亮起,更多的铁甲甲士从城墙垛儿上探出了头来。
百丈高的城墙,放平了几乎有一里地,寻常人走都要走上许久。
这么高的高度,普通人想看清上面的人长什么模样都艰难。
这么高的城墙,从上面丢一颗鸡蛋下来都能打死人。
弓弦声响起,城墙上的甲士拉开了强弓,架起了硬弩。
铁千军的面皮白了一白,他咬牙道:“好,我们……走!”
小太监猛地抢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铁千军的肩膀:...
“哎,还有一个人,留下。留下他,或者你们一起留下!”
铁千军的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他咬着牙冷声道:“他们是杀人无算,祸害了无数百姓的恶徒!”
小太监没说话,他只是飞起一掌,一耳光抽在了铁千军的脸上。
‘啪’!
小太监的耳光没什么力道,但是这一耳光侮辱性质极重。
铁千军身边几名司寇台所属愤然拔刀。
箭矢落下,势如奔雷,几名拔刀的司寇台所属,每人都是右肩中箭,箭矢力道极大,几人身上的犀牛皮软甲挡不住箭矢,被箭矢入口三寸,箭头穿透了肩膀。
几个司寇台所属痛呼,连退好几步!
小太监笑看着铁千军,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敢动守宫监的人,你们想造反不成?”
铁千军咳嗽了一声,沉默一会儿,艰难的向小太监鞠躬行了一礼:“不敢,不敢,我司寇台所属,一心一意忠心朝廷,不敢。”
举起左手,铁千军轻轻一挥:“放人,我们,回去……三尾黑蝎的案子,算是结了。回头,把案卷递交守宫监就是。”
司寇台所属身上的锐气瞬间荡然无存,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归刀还鞘,有气无力的跟着铁千军,一步一步的离开。
那刚刚挨了十几刀,小腿上箭伤还在流血的汉子‘哈哈哈’狂笑着,艰难的挣扎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守宫监的大门走来。
“大哥,二哥,我们以后,也算是吃上皇粮了!”
“哈哈,哈哈,司寇台,还有其他衙门的狗腿子,再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大汉猖狂的笑声中,卢仚轻轻走出街口,悄无声息来到了小太监身边,朝他拱了拱手。
“这位小公公,小子卢仚,素闻守宫监求贤若渴,只问实力,不论出身。小子不才,今日是特意来加入守宫监的。”
“请问,要办什么手续么?”
小太监被突兀出现在身边的卢仚吓了一跳,他猛地退后了两步,正要放声呵斥,猛不丁的见到卢仚刚毅阳刚的面庞,以及魁梧挺拔的体型,小太监眼睛顿时骤然一亮。
“哟,我们守宫监,可不是什么下三滥货色都收的。”
“不过,看你这身板,像是条好汉子。”
“来罢,跟咱家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