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气氛没有刚才那么严峻了,沈三哥走上去率先坐下,没话找话的说:“我妹妹贤良淑德,给我们准备的茶水解酒。”
说完,沈三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主动给徐晏温倒,因为他其实也有点置气了,他何时做过那么掉价的事,追着把妹妹嫁给别人。也就是沈春娴了,要是他亲妹妹沈春玉,他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爹不疼娘不爱的五妹沈春娴,才能激起他一点做兄长的责任心。
徐晏温也口渴了,在酒桌时人太多,且都是面红耳赤的邋遢男子,对比下来,他更加能接受沈春娴门口被遗忘的一壶茶水……虽然依然有一个碍事的沈三哥。
他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用的是离自己最近的杯子,喝完后眼神猛地一凝,发现杯口有一个较浅的口脂印记,很淡,也旖旎。
徐晏温下意识的用手指骨节敲桌面,又一寸寸的蜷起手指,舒了一口气,这是她用过的,设想必定干净,也还可以接受。
沈三哥目睹徐晏温的诡异行为,心底更加不满,把沈春娴嫁给他,怎么看都不合适。这个该死的徐晏温除了一张皮囊迷惑人,实则难以相处,还满身怪癖。
徐晏温起身,淡定告辞,还无情的说:“沈兄今日喝醉了,今日说的事,还是等沈兄清醒后再谈吧。”
沈三哥目瞪口呆,连送也忘记送了,回过神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徐晏温居然没立刻拒绝?怎么回事,他难道也有这个意思,不可能,他可是连沈春娴的面也没见到呢。
难道说,徐晏温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实则担心他恼羞成怒,才没有立刻拒绝,给他留几分颜面?
沈三哥思考了一会没有头绪,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了自己爹。
沈老爷闻言,也觉得有戏,大力度鼓舞了儿子一顿,“你继续和徐晏温交好,我让人打探了一番,他不仅是个良婿,他的学问也好的很,多多同他来往,于你科举也大有益处。”
傍晚,沈春娴收到了一封信,是半雁拿进来的。她已经有了预感,一看果然是曹雨薇给她的。
曹家和沈家离的那么近,曹雨薇已经好些天不上门了,今天又写了一封信,代表那天闹的太难看,她不能上门,且有了绝交的念头。
沈春娴脸上本来还有些黯淡,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也立刻变的反感起来。上回沈老爷开库房的事不知道怎么被曹雨薇知道了,曹雨薇怒火中烧,写了好大一段话来质问她。还说沈春娴把她害惨了,现在家里人都不相信她的话了。
半雁在一旁说风凉话:“她竟连害臊也不知道怎么写的吗?在咱家闹了一顿,嫌弃咱们没钱,现在又闻着味跑回来了。”
这话真够损的,但是蹲在地上给盆栽剪枝叶的夏烟没有任何表示,显然也很认同这些话。
沈春娴翻身起来,气鼓鼓的给她回信,沈春娴的话一向直,又在气头上,唰唰唰的一段解释完了,拿起来一看,忽然也觉得自己的字真的普通。
尤其是和曹雨薇的来信对比,沈春娴举起来,在灯光下细细的对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果真是,做什么什么不行。
半雁唐突的出声:“所以明天练字吗?”
闻言,夏烟也抬起头,盆栽也不修剪了,好奇的看着沈春娴。沈春娴挣扎了一番,眉心艰难的拧在一起,还是从心的说:“不练,我又练不好。”
两人习以为常的不吭声了,没多久,夏烟出去拿工具,看见门口的茶壶好像被人动过了。她愣了半天,问了看见的人,便直接拎着茶壶走进来,“ 小姐,听扫院子的说,三少爷带了个不认识的男子,用咱们的茶壶喝茶了!”
沈春娴投过来迷茫诧异的目光。
夏烟:“要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吗?”
沈春娴:“打听打听,另外再问问三哥现在在哪。”
夏烟应声,看了看手上的茶壶,还是留下了茶壶,走到外头将两个杯子都扔掉了。没过多久她就打听出来,沈三哥正在和沈老爷探讨学问,还有今天带来的那个男子,是沈三哥喝醉了,胡乱带来的友人。
听见是沈三哥的朋友,沈春娴就没有再在意了。
沈三哥之前常常不在家,这次也是因为明年的会试,被沈老爷勒令留在家,临时抱佛腿的。
现在是十一月底,会试在明年的二月初,也仅仅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至于沈三哥……沈春娴发自内心的是觉得他考不上的,毕竟他平常也只好吃喝玩乐,懒的程度也只比沈春娴略次些。
不过沈春娴的懒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沈三哥却惯会为自己遮掩,比如频繁外出,写信回来告知父母自己很勤奋。
往年考过一次,没中,深感羞辱,立志要发愤图强,到书院学了一段时间,就再度恢复到吃喝玩乐的日常中。玩乐了两年,又到了会试,间接性的再发愤图强三个月,周而复始。
所以,沈春娴深深的觉得他是考不上的,大多数人都这样觉得,只有对他寄予厚望的沈老爷和钱夫人不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