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哥因病考场一日游的事情,成了沈家这了两天的热门话题。
据说,他是因为开卷一看什么也不会,担惊受怕下又吹了考场的邪风,吐的整个考房都是酸腐味。硬生生的挺了一个时辰,在答卷上鬼画符了几笔,终于熬不住,被官兵抬出来了。
他被抬回沈家的时候,沈春娴刚刚洗漱完,放下了头发,乌黑浓密的秀发披在肩头,愁苦的犹豫了一会,还是熄灯睡下,等明天再去看沈三哥。
沈春娴蜷缩在温暖的被窝时,考场上的徐晏温刚刚目睹了沈三哥死猪一样被拖出考场,居然诡异的觉得毫不意外。
他也很快也灭掉了灯,躺在简陋的环境里,一如往日的辗转反侧。
好半天,他才不翻了,但也没完全睡着,属于半梦半醒,清晰的听见官兵巡视的脚步声。
第二天早上,沈春娴睡眼惺忪的起来,懒洋洋的由着半雁给她穿鞋,透过窗户见今天的天色灰蒙蒙,像是要下雨,这样的天气冷,她不禁撅起嘴。
终于起来,吃了一碗甜的银耳红豆汤,和两个热乎乎的裹米团子,一边想着今天该怎么打发时间。
半雁提议说:“新捡来的小猫老是在杂屋里打架,把花耳的毛都咬掉一大撮,我们做个小窝,把它们分开吧。”
沈春娴想也不想,答应下来,“好啊。”
沈春娴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把这些猫都留在沈家,这都是因为徐家奇怪的要求,他们不喜欢猫,和猫犯冲。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但也许徐家有人属老鼠?
沈春娴思虑起来,“到时候,我把猫托付给玉娘照料好了。”
“六小姐可不像是喜欢猫的。”半雁手上忙碌,又说:“您不如问问未来姑爷到底是对咱们的猫有什么意见。”
沈春娴这回拒绝了,“我都还没有和他说过话,找不到机会。”
同一时间,考场上的徐晏温在天出现第一丝光亮,就从浅眠中醒来,煮了两个鸡蛋,慢条斯理的剥了皮,待吃完了,第二次整理皱起来的衣服。
从考房往外看,远处的屋檐上出现了橘色的朝阳,空气里透着冷冽的湿意,随着呼吸刺进肺里。考了一天一夜,已经有人耐不住寂寞,在考房内刻意弄出点动静,或是咳嗽几声,试图打破寂静。
徐晏温觉得还好,他甚至非常享受安静,指尖夹起答题抖了抖灰,继续答题。
徐晏温很早就发现,他在专注的时候,精神会更加亢奋,亢奋到感受不到疲倦,陷在这种情绪中,让他连续好几夜都无法入睡。
对身体不好,但对读书来说,是极好的。
中午,沈春娴看望完了沈三哥,又给猫分开了窝,便得知上次裁剪的春衣陆陆续续的做好了。当天,她就拿到了一件鹅黄贴绫垂胡袖衫,这种颜色正适合她的年纪。
沈春娴试了半天,才满意的收起来,现在还穿不上,需得天气再热一点。
下午,她又在钱夫人不悦的目光中叫走了沈春玉,两人一起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小煮。沈春玉还不忘记贬低一番病榻上的沈三哥,最后,两人捧着一碗甜汤喝完,快乐的告别了。
沈春娴平平常常的一天正要结束,半雁关窗户的时候发现下雨了,门廊上脆弱的花被打的东摇西摆。把花搬进房间里,刚刚抽出的花苞已经被打蔫了。
沈春娴说:“又下雨了,看来我要早点睡。”
半雁扭头,一针见血道:“你平时也没晚睡。”
这场雨下的很好,因为正是沈春娴准备睡觉的时间,下雨的氛围很适合睡觉,风声和滴滴答答的雨声,让室内变得更加能安眠。
沈春娴迷迷糊糊的说:“明天晚点叫我,这两天起的太早,我头疼。”
半雁把一个暖手的东西塞进她被窝里,“知道了知道了。”
这场雨下的很不好,考场上的徐晏温很觉得厌烦。
他的活动范围从狭小的考房退到了更加靠里的位置,雨水落到地上,溅起的泥点子打湿了门口区域。他护着自己的考卷和衣服,表情阴沉的等着雨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徐晏温意识到雨今晚不会停了,强迫自己继续浅眠。这样睡不着的夜晚他经历过很多次,但唯独今天条件那么简陋寒冷过。
隔壁考房,油布没订好,貌似漏雨了,一阵哀嚎声传进徐晏温耳朵里。
徐晏温忍了又忍,神情有一丝崩溃。
考什么考,早知道直接入仕了。
会试的九天六夜中,沈春娴拿到了今年定做的第二件春装,是一件白底牙绣紫花布缎裙,这个时候,徐晏温已经考完了第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