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过去后,把要账的婆子叫过来,只叫了一个,来的时候却是来了三个,个个膀大腰圆,笑容满面的站在屋子里。
厨房做事一向有油水,尤其是负责采买的,串通认识的农户,以次充好收进来,再私下和农户分钱。或是偷偷拿点东西回去,和府里报耗损。
徐家的这三个婆子已经这样做过一回了,后来险些被许氏发现,才安分了一段时间。
不过又因为沈春娴进门,看着年轻又什么也不懂,三人合计一番,决定干笔大的,报账的时候多报二十两,赚回来的钱三人分,顶的上几个月的月银了。
沈春娴指了其中一个人问:“都是谁,不是就让来一个的吗?”
婆子赶忙走上来,笑着说:“夫人,我是灶上帮忙的,这个是给厨房里采买的,还有我这位老姐姐,也是灶上帮忙的,听说夫人要结账了,我们寻思也过来认个脸熟。”
沈春娴打量了一圈,“哦,家里的账从前都是怎么结的?”
“有的半年结,有的过年才结,这些都直接让他们记在账上,但要是小本买卖,咱们家都是让他们一个月来要一次账。像是给厨房送猪肉的,就是每个月来要一次账,还有上回叫来的酒席,因着是认识的人,也记了账,今天才来要的。”
沈春娴细长的手指搅在一起,疑惑:“这样说的话,他们来要账,怎么你们过来了?”
三个婆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干笑起来,“夫人不知道,叫酒席的地方是我这个老姐姐的侄儿开的店,所以使着她来要的。那些农户的账零零散散,都是采买一起算好了,来找您要的。”
沈春娴的目光落到采买那位婆子身上,说了一句太过直接的话,“农户里边还有你的亲戚?”
这话一出,三个婆子又是震惊又是心虚,直接炸了,往前想要围住沈春娴,七嘴八舌的一起说话,吵的沈春娴根本听不清楚。好一会,才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夫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不是寒了人的心吗!我们可都是本分人,断然没有和亲戚勾结谋利的心思。”
另一个也又接话,责怪沈春娴,“从老夫人到京城一落脚,我们就来家里做活了,都是家里的老人,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抹黑。”
沈春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执拗的说:“把那些农户,还有你的侄儿叫来,对对账,这次对上了,以后我就不管了。”
三人又炸开了锅,“哪有这样对账的,夫人啊,不少农户都是几吊钱的,都叫来得对到什么时候,一个院子恐怕都要站满了。”站满是她们刻意夸大,其实站不满的。
“以前老夫人结账就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也就是几吊钱的事,要都叫来,到时候就丢死人了。”
“夫人,你快把钱给我们。我们还忙着呢,你要是不会管家,不如找两个见过世面的老人来帮你管。谁出嫁不带个信得过老人,不然现在哪能抓瞎。”
沈春娴气的咬着嘴唇往外走,但硬是脱不了身,她走几步,她们也走几步围着。
尤其是婆子们谴责的话,直接戳痛了沈春娴,她就真不会管,就不会管又怎么样?反正不会管她也要硬管。
沈春娴忽然说:“这点银子不是问题,等会就拿给你们,往后你们也别来做活了。”
说这句话时,沈春娴的表情是冷的,侧开脸,硬生生的让三个看不见她正脸的婆子想象出了几分威严。
三人呆住了,又纠缠上来,“夫人,我们从来没做偷鸡摸狗的事,再说你连厨房的账都不清楚,查也还没查就直接让我们走,根本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