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半雁说,沈春娴要给婆母做鞋,她还以为是沈春娴开窍了,知道要讨好婆母了。到了一看,家里人人对沈春娴尊敬,甚至连婆母病了,沈春娴还能好端端的坐在吃自己的饭,也没人催着沈春娴去照顾。
从包袱里掏出两双鞋,举在沈春娴面前,“你这个傻丫头,让我给你做鞋,尺寸也说不清楚。瞧瞧,一双是现做的,另一双还要大一些,原本是我给我婆母做的,不过给她穿也是白费,你一并拿去吧。”
沈春娴连忙接过来,感动的说:“做鞋费了不少功夫,一定要留下吃饭。”
大姐推脱不开,但主要也是想和妹妹亲近亲近,便留下来一块吃饭,走进屋内,眼尖的瞥见里屋里有一件男子的衣物挂着,暗暗点头,看来两人确实感情好。
饭吃到一半,许氏派人来,同沈春姻的大姐打个招呼。
“知道是夫人的姐姐来了,老夫人身子不好没法过来,要是您空闲的话,上老夫人那边见见面也好。"
大姐受宠若惊,最后也没过去,单独和沈春娴说:"我不和你一块骗人,我这就走了。"
沈春娴追出来送她,站在徐家门口,远远的招手,看着就无拘无束,满是姑娘家的自在气息。
大姐不由看看自己,一身褐色,早已经适应了在婆家的生活,完完全全变成了妇人,又想想自己也没有比沈春娟大几岁。心里更加升起来对婆家的不满,尤其是对婆母的,破天荒的想着,回去也别隐忍了,干脆和婆母大吵一架,叫她知道自己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揣着这个想法,她一路往家里赶,还没等到家,先在路上撞见了沈二姐。沈二姐坐在轿子里,左边是她的儿子文耀,右边是女儿文心,看样子姐弟俩又发生了口角,文心正在哭。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大姐内心很不赞成二妹溺爱儿子,忽略女儿的行为,但也轮不到她说,毕竟二妹夫还要重男轻女一些。两姐妹既然撞见了,就在大街上聊天,得知了大姐刚从沈春娴这边回来,沈二姐的笑容顿时变得勉强了。
上次沈春娴回门,给她的打击巨大,以至于现在还没缓过来。
沈二姐不阴不阳的说:“五妹的命好啊,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学,天上就给她掉馅饼,咱俩都是劳碌命,和她没法比啊。”
大姐听出她话里的酸味,只能找话来安慰她,“也不能这样说,你现在也有一儿一女,也算圆满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句话瞬间唤醒了沈二姐的攀比心,她毕竟有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沈春姻可还什么都没有呢。何况女人生不出儿子的多的是,她已经熬过来了,沈春姻若是生不出来,她的苦就在后头。
这样一想,沈二姐心里畅快了,“大姐说的对,往后文耀有出息了,我要什么没有!我也得做状元郎的娘。”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话,沈二姐这才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刚到家,沈二姐的婆母就来问她干什么去了,她将文耀往前一推,说:“我带文耀去学堂看看,沾染沾染文气。”
原本准备质问的婆母便瞬间没话了。
沈二姐忙活儿子忙活了半天,又给他洗脸洗手,将哭闹的女儿交给奶娘抱走,等都弄好了,再把儿子哄睡,一看已经天黑了。她现在满心都在想一件事,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来,刚上了床,就立刻询问他: "之前说的,把文耀送去给五妹夫当学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丈夫满心敷衍,背对着她侧着睡,“这事不急于一时,我有我的打算。”
沈二姐现在可听不了这话,她今天被大姐撩拨的,一门心思要靠儿子出人头地,"怎么不急?你当时不是急的很?文耀的事耽误不得。"
见丈夫还是不理会,她气的上去推他,差点把人推到地上,丈夫怒冲冲的说:"你犯什么病!现在和先前形势不一样,我看五妹夫说不定要出事。"
沈二姐整个人都坐直了,耳朵也竖起来了,“怎么回事?”
“五妹夫现在在朝廷上是红人,一是靠着他的状元郎身份,二是靠着他那个次辅老师,但孙次辅最近不太好,像是惹恼了皇上。孙次辅这个人就是个倔骨头,处处树敌,且再看看形势,不能贸然的把文耀送过去。”
沈二姐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根本不信,“五妹夫的状元总是货真价实的吧,老师出事管他什么事,你赶紧把文耀送去给五妹夫,我还指望文耀靠状元呢。"
丈夫也拿不准,这些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个边缘人物,进不去权利中心,只能靠道听途说。他只好说:“再等个四五天,要是没事,再送去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