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季屿“唰”一下又翻了个身,急切道,“你的房间没有……”
“被征用”三个字还没出口,他就感到一股力量从后脑勺传来,随后他的头不受控地被人按了按,直接抵在了一个坚硬温暖的物体上。
——是季榆迟的胸膛。
他被季榆迟以扣着后脑勺的方式,将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别闹。”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困顿,“我晚上喝了酒,让我睡一会?”
鼻翼间,全是季榆迟的气息和温度,浓烈的木质香混合着苦艾的药味将他笼罩其中。
仔细闻,他还能从这味道里闻到一丝清甜的牛奶味。
是他晚上洗澡的沐浴露味道。
药香味混着牛奶味,彼此交缠,萦绕在季屿的鼻翼,让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好似交融纠缠的不是两种味道,而是他跟季榆迟,在这并不安静的深夜里,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拥抱、接触,肌肤相贴。
暧昧又旖旎,让人脸红心跳。
“哦。”
季屿维持着被季榆迟扣着脑袋压在怀里的动作,瓮声瓮气地应了声。
“乖。”季榆迟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语气温柔,带着浓重的困意。
季屿咬着唇,感受着额头和后脑勺的温度,老老实实没再动,也没再说任何话。
很快,屋外的宾客们应该都洗漱完毕进屋休息了,交谈声渐渐没了。
窗外呼啸的冬风也消停了,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季榆迟似乎也睡着了,只剩下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季屿睡不着,他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一声一声,如雷似鼓。
像在这个安静的深夜里奏乐歌唱,一时半刻都不得停歇。
季屿闭着眼,僵着身体,捏着睡衣衣角,闻着季榆迟跟自己交融的气息和味道,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完了,我好像喜欢男人,他想。
不止如此。
更完蛋的是,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叫季榆迟的男人了,他又想。
唇瓣快被他咬破了,衣角也揉皱巴了,季屿纠结了又纠结,思考了又思考,最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做贼一般将手搭在了季榆迟的腰上。
我睡着了,我无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屿的眼睛闭得紧紧的,欲盖弥彰般装睡。
他生怕吵醒季榆迟,更怕季榆迟突然问他搂着自己干什么。
他想好了,只要季榆迟敢问,他就敢装睡不答。
直到手腕处传来季榆迟腰间传递过来的体温,扣着他的人也没反应,季屿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他闭着的眼终于松了点,只轻轻阖着,而后嘴角翘了翘。
睡眠质量良好的季屿,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他并不知,在他很快入睡后,一直扣着他脑袋的人睁开了眼,眼底一派清明,并无半点睡衣和困顿。
他维持着扣着季屿后脑勺的动作,往前倾了倾身,在他的发顶吻了下:“晚安,小屿。”
很低很柔的声音,很快消失在寂静的冬夜里。
翌日早上,季屿醒来时床上只余他一人了。
季榆迟一直很忙,起得也早。
季屿虽明白,但看着身侧已经空掉的床铺,心里多少有点空落落的——
来的时候知道打招呼,走的时候倒是毫不留恋。
大猪蹄子,哼!
季屿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后,控了控自己的情绪,下床洗漱。
去餐厅时,留宿在老宅的宾客们都陆续走了,忙碌的季家父母也打包好了行李,准备早上飞去各自领域继续深耕了。
见他下来,季母丢下行李箱示意管家装车,拢了拢肩上的披肩,对他招了招手:“小屿,你来。”
季屿懵懂地过去,礼貌喊人:“季妈妈。”
季母似乎还没适应这一称呼,脸上端庄温柔的笑意滞了下,随后才恢复常态:“小屿,陪我去花园散个步?”
急着赶飞机的人,哪有时间散步。
这是有话要单独对他说,季屿懂。
“好。”季屿跟在季母身后去了老宅的小花园。
虽说是小花园,但老爷子不爱这个,也没搞阳光房,如今深冬腊月的,花草都凋零了,显得颇为荒凉。
此刻最亮眼的景色当数并肩缓行的这对“母子”了。
“小屿啊。”季母拢着披肩扫了眼身侧的少年,“你跟榆迟在一起住得惯吗?”
季屿刚准备点头,季母又看了他一眼,“如果住不惯的话也没事,虽然我跟你……季爸爸不参与公司股份,这些年我们也还有一点积蓄的,可以给你买个房子自己住。
你看呢?”
“不需要。”季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得太急了,又低着头补了一句,“我住在郁哥那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
他不想搬走,这样以后再见季榆迟就难了。
他肯定会想季榆迟的。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虽然你不是我跟你季爸爸亲生的孩子,这些年我们也没怎么管过你,但我们是爱你的,也真的把你当成自家孩子的。
而且,让我们跟以往一样对你,其实也是榆迟自己提的。”季母将话题延伸了点。
季屿怔了下。
季榆迟让季家父母跟往常一样对他?
这个人怎么这样!
“季妈妈,我真的没有顾虑。”季屿声音高了点,“我确实觉得住在郁哥那挺好的,而且你们是郁哥的爸妈,应该更关心他才对。
你们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吗?他身边现在连个亲人都没有,又承担了比同龄人很多倍的工作压力和学习压力,想也知道过得多辛苦。
你们在外地照顾不到,我在他身边还能稍微看着点。
所以我不会搬走的。”
季屿说得无比认真,义正辞严。
季母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