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奥醒来的时间比较迟,他在这里,其实远不如卡利尔自在。
尤里西斯注意到诺奥的停顿,疑惑出声,“诺奥阁下?你需要帮忙吗?”
诺奥脸色不变,“不用,我没事。”
说完后,他抬步向前。
见诺奥走开,尤里西斯脸色冷静,也不在意,他刚要收回视线,却发现本该一路向前走向卡利尔的诺奥阁下,三步之后脚步一转避开了雌虫军队的大部队,靠着边缘行驶。
他神色不变,抬头定睛看了一眼后,又平静收回了视线。
但很快,尤里西斯又抬起头,看向几乎被那些雄虫围在中心的卡利尔,在那么多气质都非常出众的雄虫中,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卡利尔的身影。
懒洋洋的笑着,桀骜眉眼间的锋利都似收敛了,是与他相处时有些不同的表现。
或许……是更放松?
但还是有些不同。
尤里西斯缓缓收回视线,有些出神,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了究竟是哪里不同。
卡利尔与诺奥、与那些来自阿格尼星系的雄虫们有着极为细微的不同之处。
那些雄虫们在面对艾萨星系的雌虫们的时候,克制不住举止间的呵护与不知如何相处的羞窘,就连诺奥在直面无数雌虫后想起他们不是雄虫后,也难免会在举止上体现了那份不知所措。
但是卡列尔不一样。
卡利尔从第一面开始,那些礼让与尊重就像是浮在表面一样,时日长了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当他身处在无数个来自阿格尼星系的雄虫中时,那些细微的不同就会在类似尤里西斯这样有心注意的雌虫眼中,被无限放大。
然后,发现这份不同。
尤里西斯抬手轻轻按掉光脑,眸色微暗,他想,早就该发现的。
在他们第一次产生肢体冲突的时候就该发现的,哪怕是卡利尔身边的罗布副官,也没有做出过因为好战而突袭雌虫的行为。
若不是他是个雌虫,卡利尔恐怕并不会忍让他,而又因为他是个雌虫,所以卡利尔无法真的对他松下那道心防。
尤里西斯在想到这一点之后面色冰冷,他抿了下唇,口中有些发苦。
他似乎并不了解卡利尔。
卡利尔若有所感,他回头看了眼重重身影之后的沉默雌虫,但只勉强看到了一点,动态视力再好也抵不住一群雌虫的遮挡。
他又收回了视线,心里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而诺奥沿着靠边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低头摸着脸侧疤痕的伊莱,他不认识这名雌虫,凝滞着面庞极快地掠过了对方一眼,见对方所有神色都垂掩于发丝与手,以为这名雌虫在担心脸上的疤痕。
作为雄虫,应该要安抚一名低落的雌虫。诺奥有些迟钝地想起这一点。
于是他在走过去的时候,停住脚步语气有些僵硬地安慰出声,“这个疤不会留下痕迹的,阁下不用担心。”
两个星系的文明科技难分上下,伤疤之类的若是想,是可以做到无痕的,只不过很多战场上的军士很少会选用这种费力又费钱的项目,身体上的疤痕他们也不认为是需要去除的东西。
诺奥猜想艾萨星系的情况应该差不多。
脸上留下伤疤与身上留下伤疤的意义完全不同,他并不知道这名他以为情绪低落的雌虫,脸上的疤痕已经留了十多年的时间。
诺奥说完,依稀听到卡利尔嚣张笑开的声音,脸色有些发黑,他抬头看去,并没注意到雌虫抬起头神色不明地看向了自己。
伊莱有些生涩地扯了下唇,“谢谢阁下的安慰。”
他捂着脸,第一次将疤痕有意遮挡的很严实。
诺奥听到声音的时候,正皱眉看着卡利尔的方向,他无心再关注身边的雌虫,随口应了声后,抬脚急匆匆地离开。
伊莱缓缓放下手,神色莫名。
……
贺淮来找元首的时候,发现元首不在办公处,这个点也不应该在卧室。但他想到那位虫皇陛下就在元首卧室的旁边,考虑到元首对其的关注,还是寻了过去。
结果在半路撞见了安伦,贺淮问道:“冕下呢?我没在办公处看到他,通讯也没拨通。”
安伦的脸色有些微妙,他略觉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冕下今日有些意外的事情要处理,上将有事的话,告诉我就行。”
贺淮一眼看透,“你还瞒我?”
安伦悄悄压低了声,靠近贺淮,几乎用气音说着话。
“……冕下昨日在那位虫皇陛下的房间歇息的。”